叶辰和宋初涵还站在双修台中央。
脚底的震动比刚才更清晰了,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有节奏地起伏,像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呼吸。宋初涵的手刚从石台上收回,指尖还带着一丝凉意。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眼神示意叶辰别轻举妄动。
叶辰点头,法杖横在身前,绿意顺着杖身缓缓爬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危险。他盯着地面裂缝,肌肉绷紧,随时准备出手。
就在这时,脚下那块冰晶石板突然“咔”地一声裂开一个小口,泥土翻起,一只沾满尘土的手扒开了碎石。
紧接着,一个人影猛地从地下钻了出来。
是张英。
她满脸灰泥,头发散乱,衣服破了好几处,脸上却带着笑。她一看到叶辰,立刻扑过去,双手直接环住他的腰,整个人贴在他背上,声音又软又急:“哥哥不能走!我守了好久……终于等到你们了!”
叶辰愣了一下,没推开她。他知道张英不是敌人,也不是喜欢胡闹的人。她能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原因的。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语气放柔:“你怎么从下面出来的?受伤没有?”
张英摇摇头,松开手,退后半步,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一个木雕人偶。人偶不大,只有巴掌高,雕刻得很精细,两个小人相依而立,男的眉眼像叶辰,女的神态像宋初涵,连衣角的纹路都刻得清楚。
“这是我用老树心刻的。”张英把人偶递给宋初涵,声音有点抖,“我在下面躲了很久,听到上面有动静,就想着……一定要亲手交给你们。”
宋初涵看着她脏兮兮的脸,心里一软。她伸手接过人偶,指尖刚碰到木质表面,忽然感觉一阵刺痛。
人偶的眼睛闪了一下光。
紧接着,一道声音从人偶里传出来,尖锐又急促:
“快斩断情丝!”
是吴燕倪的声音。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双修台剧烈震动起来。
原本只是细小的裂痕,现在迅速蔓延,从中心向四周炸开十字形的深缝,冰石崩裂,碎块飞溅。叶辰反应极快,一把将宋初涵拉到身后,法杖往地上一插,金光顺着杖身扩散,试图稳住灵力场。
但裂缝越裂越宽,根本封不住。
张英吓得后退几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她扶住一块残碑才站稳,脸色发白地看着那道裂缝。
“那下面……不是土地。”她声音发颤,“是‘情渊’!我听说过……三百年前,有人想靠双修逆天改命,结果情丝缠身,堕入情渊,魂都被吸干了!”
宋初涵低头看去。
裂缝深处,黑色液体正缓缓上涌。那不是水,也不是泥,更像是某种活物,粘稠得像油,表面泛着暗红光泽,一滴滴往上爬,像是在试探。
她心头一紧。
这东西不对劲。
它不是单纯地往外流,而是有意识地寻找目标。其中一滴黑液爬到裂缝边缘,正好对着她站的位置,停住了。
叶辰也看到了。
他握紧法杖,低声说:“别动。”
宋初涵没动,但手指已经掐住了袖中的一枚符纸。那是夏思柠之前给她的保命符,不能随便用,但现在已经顾不上了。
张英蹲在角落,双手抱膝,牙齿打颤。她不是怕死,她是后悔。她明明是想帮忙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不该把人偶交出去的……”她喃喃道,“可那人说……只要我把东西送到,就能保住你们……”
叶辰猛地回头:“谁让你送的?”
张英咬住嘴唇,眼里有泪光:“是一个穿灰袍的女人……她在地下等我,说你们会来,让我把人偶藏好,等时机到了再拿出来……她说这是‘续缘之礼’……”
“你信了?”叶辰声音冷了下来。
“我……我以为她是好意!”张英哭出声,“她说你不该被命运困住,她说宋姑娘值得更好的结局……我还以为……我以为她是来帮我们的!”
宋初涵盯着那滴停在裂缝边的黑液,忽然开口:“她是不是左手缺了一根小指?”
张英一怔:“你怎么知道?”
宋初涵没回答。她看向叶辰,眼神变了。
他们都知道那个人是谁。
三百年前,凌风和云瑶大婚当日,有个侍女因爱生恨,在阵法中埋下情丝蛊,想让云瑶在双修时被反噬。最后蛊没成,她自己却被黑藤吞噬,只剩半具残躯逃入地底。
后来,她成了“引路人”。
专门找那些有情劫的人,用虚假的希望引他们入局。
这一次,她盯上了叶辰和宋初涵。
叶辰冷笑一声:“好一招借刀杀人。”
他抬起法杖,金焰在顶端燃起,准备烧掉那滴黑液。可就在他动手前,整块双修台突然下沉了一寸。
裂缝中的黑液猛地一震,像是被惊醒,开始快速上涌。
“不行!”宋初涵喊,“它已经认主了!你在攻击它,等于在刺激它提前完成绑定!”
“那怎么办?”叶辰问。
“先撤符。”宋初涵快速从袖中抽出三张符纸,贴在自己和叶辰胸口,“至少先把外层连接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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