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中玉符尚未离掌,碑文脉动仍在神识中回响。第二座古碑现世,符号与裂痕同频,此事未解,西南荒原之谜愈发深重。但我不能走。
天地忽震。
三股气息自昆仑方向压来,如山岳叠起,如江河奔涌,如雷霆凝而不发。一道白光居中,一道黄光在左,一道青 光在右。三光交汇处,道韵交织,法则共鸣,正是太上、元始、通天三人联袂而至。
他们来了。
我没有召人列阵,没有开启护山大阵。只将玉符收入袖中,抬步走向九重山门最高处。风灵欲言,被我一眼止住。此刻无需多言,也不需旁人代行。
三清落于山门前。
太上老君立于中央,白袍无尘,手持太极图,目光平静如渊。他不语,只是看着我,似在衡量一粒沙中能否藏下整个宇宙。元始天尊站于左侧,黄袍加身,盘古幡垂地,眉宇间正气凛然,眼神如剑,直刺我双目深处。通天教主立于右侧,青袍猎猎,腰悬四剑,嘴角微扬,战意隐现,仿佛随时准备出手试道。
我踏前一步,躬身一礼:“三位道兄远来,紫宸有失远迎。”
声音不高,却传遍整座山门。十万弟子静默,巡天卫止步,连地脉节点的灵流都缓了一瞬。
太上微微颔首,未还礼,也未动怒。元始冷眼以对,仍未开口。唯有通天轻笑一声:“好一个‘有失远迎’,你这山门大开,是真迎客,还是等我们来看你那一套‘新道’?”
我直起身,目光平视三人:“既是迎客,也是展道。若三位愿听,我自然说;若不愿信,我也不会强求。”
太上终于开口,声如古钟:“汝本混沌魔神,曾逆盘古开天之志。今融天道,则是改弦更张?抑或另有所图?”
问的是过往。
我答:“混沌无序,洪荒有序。我自混沌中来,见过弱肉强食,也见过万族凋零。昔年围攻盘古,因彼时强者为尊。今日不同,我见秩序可存,生机可续,故愿寻共生之路。非改弦,乃悟变。”
太上目光微动,未再追问。
元始上前半步,声如金铁:“天道有序,岂容私篡?汝以魔神之身创造新道,不怕遭天谴否?”
问的是规则。
我摇头:“非篡天道,乃顺其流而拓其源。天道如河,我辈若鱼,可在其中游,亦可疏浚支流,助其奔涌。紫霄天道则,非逆天,实补天。”
元始眉头微皱,仍不松口:“补天?凭你一人之力,敢言补天?”
我未辩,只道:“天劫已起,清算将至。单一道统难撑大局。若无人敢拓源流,待劫临身,谁来扛天柱?”
此言一出,三人皆沉默。
通天冷笑:“说得天花乱坠,可敢演一道让我等看看?空谈何益!”
问的是实力。
我望向他,微微一笑:“教主既欲观道,那便请看。”
抬手,掌心浮起一团紫金色光晕。
光晕初时不显,缓缓旋转,形成极小漩涡。漩涡中心,阴阳二气自发流转,清浊交替,竟与洪荒天地自然节律隐隐同步。灵气自四方而来,非被强行牵引,而是自行汇聚,如百川归海。
光漩渐扩,却不外溢。它悬浮空中,使周围空间更为清明。更奇者,三清所持道器——太极图、盘古幡、诛仙四剑——竟同时产生轻微共鸣。
太上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元始瞳孔微缩,盘古幡轻颤。
通天神色一凝,四剑齐鸣。
我收手,光漩归于掌心:“此非争锋之道,乃共御之基。天道劫将至,单一道统难撑大局。唯合众道之力,方可存续。”
三清互视。
太上低语:“道虽异,理相通。”
元始未再诘难,只道:“你这道……确有不同。”
通天终于正色:“不是虚妄,也不是依附。倒像是……另开一条路。”
我未接话。
太上开口:“今日一见,不负传闻。你之道,我三人需细思。”
元始补充:“若有论道之会,可遣人相邀。”
通天最后道:“别让我等失望。”
三人腾空而起,三色道光冲天而去,天地恢复平静。
风灵悄然走近,站在我身后半步,欲言又止。
我立于高台,衣袍微动,未动。
手中玉符再度浮现,神识探入——西南方向,第三座古碑的气息,正在苏醒。
脉动清晰,频率一致,比前两座更强烈。
我指尖抚过玉符表面,纹路如血丝般蔓延,与掌心裂痕完全吻合。
这不是巧合。
也不是孤立事件。
三座古碑,三次同频,每一次都指向同一个源头——那个被镇压过的战场,那场催生清算机制的旧战,那段被天道抹去的混沌记忆。
我依旧站在高台之上。
没有下令追查,没有召人议事。
因为我知道,他们还会回来。
三清走了,但没拒绝。
他们看到了“紫霄天道则”的本质——不是对抗,不是取代,而是融合。不是挑战天道,而是修补它的裂缝。不是争夺主宰,而是承担守护。
这种道,他们从未见过。
所以他们会想,会疑,会争,会最终坐下来谈。
下一局,已在路上。
我抬起右手,掌心裂痕微光一闪。
紫金气息再次浮现,极淡,极稳,如呼吸般自然。
这一次,它不再只是回应天道扫描,而是主动贴合天道脉动,像一根针,轻轻扎进规则的缝隙。
我能感觉到。
天道察觉了。
但它没有立刻反应。
因为它也在判断——这个“逆序者”,到底是漏洞,还是补丁?
我收回手,玉符握紧。
远方云海翻腾,山势连绵。
第三座古碑的讯息还在增强。
我依然不动。
此时此刻,我必须留下。
因为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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