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凝于云层深处,那道竖瞳般的裂缝未曾闭合,依旧悬在北方天穹,静默如渊。我立于高台,掌心裂痕仍在搏动,频率与那股无形之力同步,如同血脉被外力牵引,却又不再疼痛。
它还在看着。
但我不再抬头。
方才那一场“合规”的表演已结束,天道监察未再校准,说明我的应对有效。可这并非终点,而是开端。真正的危险不在它的注视之下,而在它如何运作、为何运作。若不能看透其本质,下一次触发阈值时,侥幸便不会再有。
我转身走入闭关静室。
石门落下,隔绝外界一切声响。室内无灯,唯有地脉紫气自下方缓缓升腾,在岩壁间流转出微弱的光晕。我盘坐于中央阵纹之上,双目闭合,神识沉入体内,不再向外探查,而是向内追溯。
掌心裂痕是关键。
这道伤痕源自混沌大战,曾被开天斧余波所创,亿万年来沉寂如死灰。如今它却成了连接天机的媒介,像一把锈蚀的钥匙,意外插进了锁孔。我以紫霄道则包裹伤痕,尝试感知其中流动的节律——那一丝与天穹呼应的波动。
起初毫无反应。
我调整呼吸节奏,将心跳、灵气运转皆调至与裂痕跳动一致。三息之后,一丝微弱共鸣浮现。那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从伤痕深处传出,仿佛有某种结构正在被激活。
我抓住这一瞬感应,将神识顺流而上。
没有攻击,没有排斥。这一次,我并未触碰检测阈值。我伪装成一道自然背景,如同天地间本就存在的韵律,悄然融入那股审查之力的运行轨迹。
它来了。
一道无形之流自天穹垂落,非实体,非能量,更像是一种规则扫描。它掠过洪荒大地,扫过山川河流,穿透灵脉节点,最终停驻于各大修行者的道则核心。每到一处,便进行比对:是否越界?是否僭越?是否凌驾?
我捕捉到了它的逻辑。
先扫描,再判定,最后执行。层层递进,毫无情绪波动。它不因强弱而偏袒,也不因善恶而宽恕。只要行为模式符合“顺其自然、不妄为、不僭越”的特征,便会默认通过。
反之,则标记。
我心中震动。
这不是意识体,也不是神明意志,而是一套自动运转的宇宙程序。它不在乎你是谁,只在乎你做了什么。所谓“善者”,并非道德意义上的善良,而是“顺道者”。
我睁开眼,又迅速闭合。
不能再用以往的认知去理解天道。过去我以为它是敌,是劫,是必须以力破之的存在。现在我才明白,它更像是秩序本身,是维持万界平衡的机制。若强行对抗,只会被判定为乱源,遭到清除。
但若顺应呢?
我再次调动紫霄道则,这一次不再模拟自身修行,而是构造一个投影——一个完全“合规”的生命体。它不推演天机,不触及气运,不打破时空界限,只在基础道则范围内调息吐纳,如同最普通的生灵一般生存。
投影成型。
刹那间,天穹深处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反馈。不是声音,也不是光芒,而是一种……许可。仿佛系统确认了一个合法用户的身份,允许其继续存在。
我心头一震。
果然如此!
天道并非一味压制,而是存在响应机制。当你符合它的内在秩序时,它不仅不会攻击,反而会给予隐性认可,甚至豁免某些限制。这种认可极难察觉,若非我以伤痕为媒介、亲身模拟,根本无法发现。
这意味着——
对抗天道劫,不能仅靠硬撼。
必须先理解规则,再借势而行。
我体内紫霄道则缓缓流转,开始重新梳理过往的一切认知。从盘古开天,到罗睺逆世,再到我自身崛起之路。那些曾被视为“逆天而行”的壮举,或许正是触发天道清算的根本原因。
盘古劈开混沌,并非因为他最强,而是因为他所行之事,虽破旧局,却立新序。他以自身陨落为代价,化万物、定山河、分阴阳,成就了新的大道体系。也许正因如此,天道虽降劫于他,却仍容其完成开天伟业。
而罗睺不同。
他传播魔道,挑起战乱,只为私欲扩张,从未建立新秩序。他的行为纯粹是破坏,是混乱之源。所以天道不容,终被镇压。
至于我……
我曾夺宝立威,征战四方,虽立道统,却也打破了原有格局。紫霄阁扩张之时,强行打通断裂地脉,激发天地异象,早已多次逼近检测阈值。若非及时转入“隐道状态”,恐怕此刻已被判定为越界者。
我握紧双拳。
未来的路必须改变。
不能再以“凌驾法则”为目标,而应以“调和共生”为根基。不是要摧毁天道,而是在其框架内生存与发展,甚至引导其判定标准,让紫霄道则成为被认可的一部分。
这才是真正的证道之机。
我睁开双眼,眸中紫光流转,却不外放。体内道则压缩至经脉深处,连一丝波动都不许泄露。我再次构建那个“合规投影”,并逐步增加复杂度——加入《紫霄九引》第三式以下功法,模拟弟子日常修行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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