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在云层中凝滞,那道竖瞳般的裂缝缓缓睁开,仿佛天地之眼初启。我掌心的裂痕仍在跳动,频率与天穹深处某种韵律同步,如同血脉被外力牵引。
这不再是被动感应。
我闭目,神识顺着紫霄道则逆流而上,穿透百里乌云,直抵裂缝核心。刹那间,一股无形之力压下,不是攻击,也不是威压,而是一种……审查。
我的道则在颤抖。
不是恐惧,是被排斥。就像低阶符文闯入高阶阵图,自动被规则驱逐。那股力量并未摧毁它,只是轻轻一推,便让我三成神识溃散回体。
我睁眼。
风灵站在三步之外,未敢靠近。其余长老列于高台边缘,神情紧绷。他们看不见天穹中的异象本质,但能感知到我的停滞。
“传令。”我说,“巡渊卫即刻接管七处地脉节点,不得让任何外力渗入灵枢网络。”
风灵应声欲退。
“等等。”我抬手止住他,“再传一道令——所有正在推演天机者,立刻停手。若有人强行窥探,格杀勿论。”
他顿住脚步:“尊主,智囊昨夜已封盘,但东岭有两名新晋弟子仍在测算星轨……”
“打断他们。”我声音不变,“废去推演资格,关入静室三日。这不是惩罚,是保命。”
长老们互视一眼,无人质疑。命令迅速传下。
我再次抬头。竖瞳依旧悬于北方,没有动作,也没有声音。但它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宣告。
这不是劫难临头的前兆。
这是秩序开始运转。
我抬起左手,掌心裂痕泛起微弱紫光。这道伤痕曾是混沌大战时被开天斧余波所创,亿万年来沉寂如死灰。如今它却成了连接天机的媒介,像一把锈蚀的钥匙,意外插进了锁孔。
我尝试以神识模拟那股审查之力的运行轨迹。它不似毁灭道则那般暴烈,也不像生命道则那般温润。它更接近一种……程序。每一道波动都遵循固定节奏,层层递进,先扫描,再比对,最后判定。
目标明确:越界者。
我立于高台,体内紫霄道则缓缓流转。这一次,我不再向外探查,而是向内收敛。将所有外溢的气息压缩至经脉深处,连一丝灵气波动都不许泄露。
三息之后,天穹中的竖瞳微微收缩。
有效。
那不是敌意,是机制。它不会主动攻击,只会对超出权限的存在进行校准。而我刚才的神识探出,正触碰到了它的检测阈值。
“姜桓。”我开口。
他从右侧走出一步:“在。”
“即刻起,全阁进入‘隐道状态’。”我说,“所有弟子修炼改用《紫霄九引》第三式以下功法,禁用任何涉及天机、气运、时空类术法。阵法枢纽关闭七成,只留防御基线。”
“是。”
“火云。”
“在。”
“你去督管火系阵枢,确保能量输出稳定在临界值以下。不得激发任何共鸣效应,不得引发天地异象。若发现异常,直接切断灵脉连接。”
“明白。”
“玄砚。”
“在。”
“你带人彻查地脉走向,找出所有可能引起天道注意的节点。尤其是那些因我们扩张而强行打通的断裂带。全部封死,用最原始的封印手法,不要掺杂道则之力。”
“遵命。”
一道道命令下达,长老们陆续领命离去。他们的背影沉默而坚定,脚步落地无声,仿佛怕惊动天上那只眼睛。
我仍不动。
掌心裂痕还在跳,但节奏变了。从最初的急促震颤,转为缓慢而规律的搏动,像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呼唤。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当年盘古开天,为何三千魔神中唯独他一人觉醒开天意志?其他魔神争抢混沌本源,唯有他选择劈碎一切。
也许他并非最强。
但他最懂规则。
我眯起眼。那天穹中的竖瞳,并非天道本身,而是天道设下的监察机制。就像守门人,不问你是善是恶,只看你有没有通行令牌。
我没有。
但我可以学。
“风灵。”我叫住即将离开的他。
他转身。
“你回去后做一件事。”我说,“把《紫霄初典》中所有关于‘破序’‘逆天’‘凌驾法则’的段落全部删去。改为‘顺应’‘调和’‘共存’。”
他一怔:“可是……这与我们一直以来的理念相悖。”
“理念可以变。”我看着他,“现在我们要活下来。等活下来了,再谈理念。”
他沉默片刻,点头退下。
我重新望向天空。
竖瞳没有再变化,但我知道,它在记录。记录我说的每一句话,下的每一个令,甚至我呼吸的节奏。
这不是战斗。
这是表演。
一场给看不见的存在看的,关于“合规”的表演。
我缓缓抬起双手,掌心朝天。紫霄道则从指尖溢出,却不外放,反而在空中画出一个闭合的圆环。这是《紫霄九引》中最基础的调息法,用于平衡体内阴阳,毫无威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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