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指尖的血珠仍悬着,表面光滑如镜,映出我眼中紫芒深处那点不动不散的灰。
断剑静伏于掌心,未鸣,未震,却与地下三百丈混沌碎片保持着微弱搏动同步。
天穹依旧厚重,云层压着洪荒中腹,无风,无声,万物仿佛凝滞。
但我知道,时间没有停。
地脉在跳。
寂灭道则的节律藏在岩层深处,如锈蚀铁器般缓慢瓦解生机,一寸寸侵蚀这片大地。
我未动。
双足踏实祭坛基岩,重心沉稳,右脚微抬半寸,尚未落下。
血引子仍在活性绑定状态。
三缕紫气所探得的“环、悬、钉”三处坐标已在我神识中重叠,凝成一道无形“道则刻度线”,自眉心垂落,直指北岭枯涧方向。
此线不显形,却让我每一步都能踩在寂灭道则最薄弱的呼吸间隙。
我收左手,血珠未落,缓缓纳入袖中。
断剑收回鞘内,仅以剑尖轻点地面三寸。
地下微震传来,频率与昨夜相同。
第七步踏下时,枯涧环心、废墟悬点、黑甲钉位三者共振,前方虚空泛起涟漪——罗睺主阵地第一重禁制裂开一道缝隙,仅容一人侧身通过。
我步入其中。
禁制闭合,身后无痕。
眼前是一片死寂平原,黄沙覆地,寸草不生。
远处一座灰岩高台矗立,台基隐有环形裂痕,与枯涧黑岩纹路一致。
那是核心区域的入口。
我弃用遁法,敛尽紫霄道则,仅以肉身前行。
每一步落地前,先以断剑剑尖点地三寸,借地下三百丈混沌碎片微震之频,校准脚下地脉死寂节律。
若踏错一步,灵力波动逾阈值,即触发连锁坍缩。
前方沙地上,十步一具残尸,皆为大罗金仙修为,躯体干瘪,精血被抽空,脸上凝固着惊恐表情。
他们是先前试图闯入者。
我绕行而过,未触其身。
三里外,四座黑曜石柱立于四方,柱身缠绕黑色锁链,链上符文流转,构成一个**封印阵列。
封印非死物,而是随道则律动呼吸。
我停下脚步。
闭目。
神识沉入血珠。
血引子感应到三处坐标共鸣:枯涧之“环”,焦土之“悬”,退路之“钉”。
三线归一,指向黑曜石柱中心一点。
那里是封印薄弱处。
但我不能直接过去。
空中有影掠过。
不是人形,也不是飞禽。
是蚀影傀儡。
罗睺以毁灭道则淬炼而成的守卫,可同步感知入侵者神识频次。
它们游弋于高空,每一只都覆盖百里范围,双眼泛着幽黑光芒,扫视地面一切波动。
我屏住神识运转,仅靠本能行走。
断剑剑尖再次点地。
这一次,震动频率稍作调整。
地下三百丈混沌碎片回应微弱一颤。
七步之后,黑曜石柱间的封印出现短暂错位。
我抓住时机,穿入其中。
刚落地,脚下黄沙突然变硬,似有意识般欲将我固定原地。
我右脚急撤,左脚旋身,断剑横扫地面。
剑气极低,仅破开表层沙土,未激起任何灵力波澜。
沙土之下,一根灰丝埋藏极深,细如发,却连通整片地脉。
这是寂灭道则织成的“死寂回响场”。
只要我体内道则波动稍强,它就会立刻传递信号,引发全境封锁。
我蹲下身,断剑剑尖挑起灰丝一端。
指尖渗出血珠,滴在丝线上。
血珠顺丝滑行,一路向北,直至三里外灰岩高台底座。
那里,灰丝汇入一块巨大晶石,晶石内部隐约浮现一个人影轮廓——身形枯槁,面容空洞,眼神死寂。
是寂灭魔神。
他未现身,也未说话。
但他的道则已遍布整个阵地,如同一张无形大网,笼罩每一寸土地。
我早知他未死。
昔年围攻盘古时,他曾持寂灭道则钉杀十二位混沌魔神,手段阴狠,专破生机。
但我未料他竟甘为罗睺爪牙。
更未料其道则已被暗黑混沌驯化,转为寄生媒介。
此刻,他不只是观察者。
他是这座阵地的眼睛,耳朵,心跳。
我收回断剑,站起身。
血珠仍在指尖,未落。
我继续前行。
越接近高台,地脉死寂节律越强。
每一步都像踩在即将断裂的冰面。
五十步外,地面出现裂缝,裂缝中升起黑色雾气,雾中有影晃动,是蚀影傀儡的巡逻路线。
我伏低身体,贴地而行。
断剑剑尖再度点地,校准频率。
当第七步落下,黑色雾气忽然偏移半尺。
我趁机穿过。
三十步外,一道光幕横亘前方。
非结界,非阵法,而是由无数微型符文组成的流动屏障,随地脉起伏而明灭。
这是第二重禁制。
我取出袖中素帛,展开一角。
上面绘有“断脉钉”图谱,按北海寒渊旧制重绘而成。
我以指尖血珠轻触图谱中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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