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因黑暗帝皇侠的低语和黑球影响而精神紧绷、状态堪忧的他,在这种无休止的“关怀式监控”下,那根理智的弦被越绷越紧。
内心的烦躁、对失控的恐惧、对自由的渴望、以及那股黑暗力量的蠢蠢欲动,全部混杂在一起,发酵成一种近乎爆炸的冲动。
他太想一个人待着了。
不需要解释,不需要掩饰,不需要担心下一刻会不会失控,也不用承受那些或担忧或审视的目光。
哪怕只有片刻,让他能对着天空发发呆,听听风声,或者只是安静地喘口气。
终于,在一个看似寻常的午后,趁着莫凡被陈文临时叫去开会、守卫换岗的短暂间隙。
刘昊天利用对分部监控死角的熟悉(毕竟住久了),以及一丝被逼出来的“潜行”技巧,成功地……溜了出去。
他甚至没有告诉陈亚楠和叶雪珂。
并非不信任,而是他知道,一旦告知,她们必然会担心,或许还会试图劝阻或陪同,那样就不是他想要的“独自一人”了。他需要的是彻底的、不被打扰的放空。
画面流转,城市喧嚣被渐渐抛在身后。
刘昊天漫无目的地走着,遵循着本能对开阔空间和自然气息的向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片相对僻静的滨水区域。这里不是繁华的码头,更像是一条流入城市边缘的宽阔河流的某段堤岸。
说它是小河,似乎宽阔了些,水流量不小,水面泛着城市天际线倒映的灰蓝色;说它是江边,氛围又不够磅礴,岸边砌着整齐的石阶,绿植点缀,显得安静而略带疏离。
岸边有一条供人休憩的木质长椅,漆面有些斑驳,面对着缓缓流动的河水。周围几乎没有行人,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以及河水轻拍堤岸的规律声响。
刘昊天走过去,像是耗尽最后一点力气般,缓缓坐了下来。
当身体接触到冰凉椅面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疲惫与解脱的松弛感,才终于从紧绷的神经末梢一丝丝释放出来。
他深深地、缓缓地吐出一口积压在胸中的浊气,感觉那几乎要将他压垮的无形重担,似乎暂时被卸下了少许。
他微微仰头,闭上眼,感受着带着水汽和初秋凉意的风吹过脸庞,拂动发梢。然后,他睁开眼,目光有些空茫地投向面前流淌的河水。
水面并不十分清澈,倒映着天空变幻的云和远处模糊的建筑轮廓,波光粼粼,有一种催眠般的平静。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什么也不想,或者说,努力把脑海里那些嘈杂的声音——莫凡的调侃、陈文的指令、队友的担忧、还有黑暗帝皇侠那无休止的低语
——都暂时屏蔽在外。
只是看着河水,听着风声,呼吸着没有消毒水气味和紧张氛围的空气。
这一刻的孤独,对他而言,竟是如此珍贵而安宁。仿佛整个世界都慢了下来,只剩下他,和这片无人打扰的、缓缓流动的水光天色。
“咦咪哇呆就 不噶?”(你没事吧?)
一个轻柔、带着些许迟疑的女声,突然从刘昊天的右侧传来,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瞬间将他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再次绷紧。
“该不会是组织的人发现我溜出来,这么快就追过来了吧?!” 他心中警铃大作,几乎是本能地进入了戒备状态,意能微微波动,右手下意识地虚握,仿佛随时能唤出召唤器。
他猛地转头看向声音来源,眼神锐利如鹰。
然而,映入眼帘的并非预想中严肃的龙骑队员或莫凡那张讨嫌的脸。
那是一位年轻女子,正站在离长椅几步远的地方,微微歪着头看着他。
她有着一张相当美丽的脸庞,五官精致,皮肤白皙,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
她的眼神清澈,带着一丝天然的、未经世事的懵懂好奇,但不知是因为眼角微微上挑的弧度,还是那身略显修身、颜色柔和的连衣裙。
让她整体气质中又隐约透出一股青涩的、甚至有些笨拙的“魅惑”感——就像初学化妆的女孩,试图模仿成熟风情,却只画出了几分生硬的模仿痕迹。
刘昊天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许,至少看起来不像追兵。但他随即意识到对方说的是樱花语。他努力调动起自己那仅限于日常问候和简单词汇的“二把刀”樱花语水平,有些磕巴地试图回应:
“私密马森……(对不起)你……刚、刚才说什么?(龙国语)”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了一下。后半句习惯性地切换回了龙国语,对方显然露出了更加困惑的表情,眨了眨眼睛,显然没听懂。
“糟了,沟通障碍。” 刘昊天暗自懊恼,这才猛地想起自己手腕上戴着的手环
——手环里面有专门下载的模块,内置了强大的实时翻译功能,能识别多种语言并进行同声传译(以合成音或文字形式)。
他连忙抬手,在腕部手环侧面一个不起眼的感应区快速点按了两下,激活了翻译模块,并设置为“双向语音翻译”模式。
清了清嗓子,他再次看向那位女子,这次用清晰的龙国语说道:“抱歉,我刚才没听明白你说的话。” 手环几乎同步发出了经过处理的、清晰自然的樱花语合成音。
女子脸上顿时露出了然的神情,眉眼弯了弯,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这次刘昊天的手环也即时将她的樱花语翻译成了龙国语,传入他耳中:
“你——没事吧?”
她的声音通过翻译后,依然保留了那种柔软和一丝关切的味道。
她指了指刘昊天,又看了看他刚才出神凝望河面的样子,似乎在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者身体不适。
刘昊天看着眼前这位陌生而美丽的女子,心中那根警惕的弦并未完全放下,但对方单纯疑惑的神情和那句简单的关心,又让他难以将其与任何威胁联系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些:
“啊,我没事。只是……坐在这里休息一下,看看风景。” 手环忠实地将他的话翻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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