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雾缭绕的青山脚下,有一个名叫“绣月村”的小村庄。村子得名于女人们精湛的刺绣手艺,也有人说,是因为这里的月亮特别圆润清亮,像一块温润的白玉,柔和的光辉洒下来,仿佛能给绣品镀上一层灵秀之气。
我们的故事主角,是一个名叫小雨的七岁小女孩。小雨的爸爸妈妈常年在很远的城市里打工,只有过年时才能回来几天。她跟着奶奶在绣月村里生活。奶奶是村里最好的绣娘,飞针走线,能把喜鹊、梅花、胖鲤鱼绣得活灵活现。可奶奶总是很忙,白天要下地照料菜园,晚上就在昏黄的灯光下,弓着背,一针一线地绣到很晚,用这些精美的绣品换来的钱,供养小雨读书和生活。
小雨是个安静的孩子,大大的眼睛里总藏着一点与年龄不符的寂寞。她最快乐的时光,是午后坐在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下,看蚂蚁搬家,或者傍晚时分,趴在窗台上,看天空一点点从橘红色变成深蓝色,直到第一颗星星亮起来。村里的其他孩子大多成群结队地玩耍,小雨有时也会远远地看着,但她总觉得,自己好像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无法真正融入那份喧闹。
夏天来临,学校放了暑假。漫长的日子,没有了同学们的嬉笑声,院子显得更加空荡荡了。奶奶怕小雨孤单,从邻居家抱来一只刚满月的小猫崽给她作伴。
那真是一只漂亮得不像话的小猫!它浑身毛色雪白,没有一丝杂毛,像一团蓬松的云朵。最奇特的是它的眼睛,一只是清澈明亮的琥珀色,另一只却像是雨过天晴的天空,是淡淡的、温柔的蓝色。这是一只“异瞳”的白猫。奶奶笑着说:“看它这白乎乎的样子,就叫它‘云朵’吧。”
小雨第一眼就爱上了云朵。她小心翼翼地把它抱在怀里,感受着它小小的、温暖的身体和细微的心跳。云朵似乎也立刻接纳了这个小主人,用它那颗粉色的小鼻子轻轻蹭着小雨的手心,发出细声细气的“咪呜”声。
从那天起,小雨的影子后面,就多了一条雪白的小尾巴。她看书,云朵就蜷在她膝头打盹,肚子一起一伏;她吃饭,云朵就乖乖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仰着头,用那双奇异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她睡觉,云朵一定要挤在她枕边,把毛茸茸的小脑袋靠在她脸颊旁,那轻柔的呼噜声像一支最好的催眠曲。
云朵的到来,像一道阳光,照进了小雨有些寂静的世界。但她很快发现,云朵似乎……有点特别。
它异常聪明,甚至能听懂小雨很多话。小雨说:“云朵,我的橡皮滚到床底下去了。”云朵就会钻进去,用小爪子笨拙地把它推出来。它还很爱干净,从不在屋里捣乱,总是自己把皮毛打理得雪白干净。最让小雨感到惊奇的是,云朵似乎对奶奶的绣品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
奶奶的绣架旁,有一个旧箩筐,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丝线、亮片和奶奶画的花样子。云朵从不乱抓乱咬,但它会安静地蹲在箩筐边,歪着头,用那双一黄一蓝的眼睛,出神地凝视着那些绚丽的色彩和精美的图案,一看就是大半天,那专注的神情,不像一只猫,倒像个小小鉴赏家。
一天夜里,小雨被轻微的窸窣声惊醒。月光像水银一样从窗户倾泻进来,把房间照得半明半暗。她看见,云朵没有睡,而是蹲在窗台上,仰着头,望着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满月。它雪白的身躯在月光下仿佛在微微发光,那双异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幽的光泽,显得既神秘又庄严。它看得那么入神,仿佛在与月亮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小雨没有打扰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心里涌起一个奇妙的想法:云朵,会不会不是一只普通的猫?它也许懂得很多她们不懂的事情。
七月十五,是传说中的“中元节”,也叫鬼节。村里的老人说,这天晚上阴气重,小孩子要早点回家,不要在外面玩。天气也应和着这个说法,白天下了一场雷阵雨,晚上空气湿润凉爽,月亮在薄薄的云层后面穿行,时明时暗。
奶奶今晚要去村口的祠堂帮忙叠金元宝、准备法事,嘱咐小雨锁好门,早点睡觉。小雨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有点害怕。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风吹过老槐树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影子在墙上晃动,仿佛藏着什么东西。
她抱着云朵,缩在床角,一点睡意都没有。云朵似乎感受到了小主人的恐惧,它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呼噜,而是竖起耳朵,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明亮,像两盏小灯笼,给小雨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突然,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起!“咚!咚!咚!”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小雨吓得一哆嗦,抱紧了云朵。是谁?奶奶有钥匙,不会这样敲门。村里的孩子都知道今晚不出门,会是谁呢?
“咚!咚!咚!”敲门声更响了,还夹杂着一种像是呜咽又像是咳嗽的怪异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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