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至浅海,水若溪突然觉得心口发闷。腕上那颗同心珠毫无征兆地烫了起来,贴着皮肤突突地跳。她下意识按住珠子,一抬头,发现周围的海水不对劲——不是风吹的波浪,而是像被什么牵引着,一圈圈绕着她打转。
“凌枭……”她刚开口,整个人就轻飘飘地离了甲板。海水托着她,凉意透过裙角,却不觉得冷。
凌枭伸手要拉,却被一股柔和却坚定的力量推开。上官紫涵拉住他胳膊,声音带着压不住的激动:“别动!这是血脉觉醒……她在和深海共鸣!”
水若溪听见了,又好像没完全听见。她眉心跳得厉害,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苏醒,像蛰伏多年的鱼群突然找到了洄游的路。她摊开手掌,一滴水珠自个儿凝了出来,悬在掌心,剔透得能照见人影。脑子里嗡的一声,许多陌生的符文和画面闪过——是族里那些残破古籍上记载的,关于弱水,关于帝域,关于祖先如何驭水通天的零碎记忆。
那滴水珠落下时,海面悄无声息地分开了,露出一条直通远方的水道,深不见底。更多海水环绕上来,不再是杂乱的水流,而是凝成一道道带着古朴纹路的水环,将她护在中央。她福至心灵,喃喃出声:“弱水帝域……”
凌枭掌心的玄黄气自己运转起来,金光流转,竟与她周身的水环隐隐呼应。腕上的同心珠蓝光大盛,和那金光缠在一起,暖流顺着胳膊往心里钻。她心念一动,一道水柱冲天而起,到了她跟前,却温顺地化作一柄透明的水剑,剑身符文流转,散发着让灵力凝滞的气息。
“这是断灵剑,”她看向凌枭,想笑,声音却有点发颤,“能化去灵力。”手腕一翻,水剑散作万千雨丝,落回海里。她闭眼,努力去感知那汹涌而来的全新力量,意念铺开,周身十里内的海水随之凝滞,下一瞬,无数水箭凭空出现,悬停空中,箭尖寒芒点点,齐指远方。她能感觉到,每一支水箭都蕴含着足以穿透灵盾的力量。
“以前……只能引动身边的水,”她睁开眼,努力压下心头的震撼,“现在,好像整片海都在回应我。”而且,这力量不排斥凌枭,反而亲近他的玄黄气。她试着引动一丝玄黄气,金光与蓝光交融,船周围立刻撑起一道流光溢彩的护盾,气息既厚重又灵动。
上官紫涵用指尖碰了碰护盾,冰焰一闪,竟也融了进去,给护盾添了层淡紫冰纹。“若溪,这帝域能容纳不同灵力!”
凌枭这时才走上前,没说话,只是握住她的手。同心珠和玄黄气的共鸣更强烈了,那股暖流涌遍全身,奇异地安抚了她因力量暴涨而有些惶然的心。他看着她,眼里有惊讶,有赞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最终都化成了坚定的笑意:“这下好了,我们对付影殿的底气更足了。”
水若溪重重点头,心慢慢落回实处。她驱使力量,在船周凝成一道柔和的水色护罩,挡开风浪。船行得更快了。
她看着前方海平面,感受着体内奔流不息的全新力量,又看看身旁紧握她手的凌枭。这力量来得突然,是机缘,也是沉甸甸的担子。但她不再只是需要被护在身后的公主了,从今往后,她能真正地与他,与他们,站在一起了。这念头,比任何神通都让她感到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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