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枭的枪尖刚刚擦过雷啸的肩胛骨,带出一溜血花,远处聚灵关方向的山道上,突然传来了密集如雨点般的马蹄声,夹杂着呼喊,由远及近。
“凌宗师——撑住!青玄宗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山道拐角处,一面醒目的青色大旗率先出现,紧接着是数十骑快马风驰电掣般冲来。为首的老道,正是青玄宗的玄机子,他须发皆张,道袍被疾风吹得猎猎作响,手中拂尘扬起,人未至,声先到。
这一声呼喊,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瞬间打破了广场上僵持的平衡。
玄阳子挥出的镇岳剑势不由得一滞,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他万万没想到,青玄宗会来得如此之快,而且态度如此鲜明!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在青玄宗弟子身后,山道上竟涌来了更多的人影——烈火丹尊那标志性的巨大丹炉在阳光下反着光,他身边跟着一群气息灼热的丹师;甚至连一向超然物外、只问医药的百草谷修士也出现了,他们穿着素净的衣袍,背着药篓,提着药箱,脚步匆匆却坚定。
五颜六色的人流从山道汇聚而来,如同百川归海,原本空旷的广场边缘,迅速被人群填满。各种气息混杂在一起,不再是个别强者的威压,而是一种……人多势众的、带着怒意的洪流。
金烈掌中原本熊熊燃烧的焚天焰,不自觉地收缩了一下,火苗摇曳。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环视四周越来越密集的人群,喉咙有些发干。这已经不是他们预想中的“圣地清理门户”,这分明是……引起了众怒。
凌枭趁机深吸一口气,与上官紫涵背靠背站定。他看着那些熟悉或陌生的面孔——青玄宗弟子们纷纷利剑出鞘,眼神锐利;烈火丹尊已经将沉重的丹炉“咚”地一声顿在地上,炉盖缝隙中透出危险的红光;百草谷的修士们则迅速在广场边缘展开,取出药材,开始布置简易的疗伤阵法;甚至一些丹域的普通弟子,也拿着药杵、铜勺,虽然紧张得手在发抖,却依然坚定地站在了人群里。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涌上凌枭心头,连掌心燃烧的帝凰真火,都感觉温暖了许多。
玄机子道长一跃下马,几步便赶到凌枭身前,拂尘一摆,一道凌厉的青色风刃直指玄阳子,声音洪亮却带着压抑的怒火:“玄阳子!你们四个老家伙,加起来几百岁的年纪,联手围攻两个晚辈!圣地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尽了!今日,老夫就是来告诉你们,这天下,不是只有你圣地才有规矩!护着为苍生做事的人,才是天底下最大的规矩!”
他话音未落,另一边就炸开了锅。
“金老鬼!你的火玩得挺野啊?来,跟你家丹尊爷爷的炉火比比斤两!”烈火丹尊脾气火爆,根本不多废话,一掌拍在丹炉上,炉口轰然喷出滔天烈焰,颜色赤中带金,温度奇高,直接卷向金烈。金烈的焚天焰与之稍一接触,竟如冰雪遇沸汤般迅速消融,逼得他连连后退,衣角都被燎着了,狼狈不堪。
百草谷的谷主白灵,一位看似温婉的中年女子,此刻面罩寒霜,她带着几名弟子悄无声息地绕到了水灵君侧后方。白灵手中握着一把看似寻常的药锄,锄刃上却涂抹着特制的药液,散发出一种奇异的、能干扰灵力运转的气息。
“水灵君,”白灵的声音清冷,“你的水灵术精妙,但我这‘破灵散’专克水元运转。你若再动手,只怕这身修为要受损几分。”水灵君正欲凝水成箭,忽觉指尖灵力滞涩,凝聚的水箭甫一成形便溃散开来,她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
场面彻底失控了。原本是四位圣地长老围攻凌枭二人,转眼间却变成了众人围攻四位长老。青玄宗弟子结阵困住玄阳子的万千剑影,烈火丹尊追着金烈猛烧,白灵带着百草谷弟子用药散、银针牵制得水灵君束手束脚,就连雷啸也被几个不知哪个宗门、擅长用麻痹药粉的年轻修士缠住,雷光时灵时不灵,憋屈得怒吼连连。
“你们……你们简直反了!”玄阳子一剑劈退两名青玄宗弟子,手臂被震得发麻,他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眼神不善的修士,一种荒谬和无力感涌上心头。这些平日里他可能都不会正眼瞧一下的“低阶修士”,此刻却用人数和一种莫名的气势,将他们这些圣地顶尖人物逼到了如此境地。
凌枭没有加入混战,他站在外围,心情复杂。他看着那些为了他(或者说,为了他们共同坚守的某种东西)而奋不顾身的人们,看着玄机子道袍上的尘土,看着烈火丹尊被炉火熏黑的脸,看着白灵谷主额角的细汗……他知道,这股力量,远比个人的修为更强大。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晰地穿透战场的喧嚣:“玄阳长老!诸位!还要再打下去吗?让影殿在关外看我们的笑话?现在停手,合力御敌,尚有余地。否则,今日圣地威名扫地,四位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
玄阳子挥剑的手慢了下来,他喘着粗气,看向身旁:金烈头发焦黑,水灵君脸色苍白,雷啸气喘如牛……再看看周围虎视眈眈、越聚越多的人群。他疲惫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的锐气尽失,只剩下深深的挫败和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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