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收到“绝情信”后,晚清清的世界仿佛蒙上了一层灰暗的冰霜。引魂草无声放大的负面情绪,日夜啃噬着她的心神。那封冰冷刺骨的信,成了她心中无法拔除的毒刺。
呈薄雍确实如他所言,异常忙碌。苏家覆灭引发的余波、盛源国“太子”登基在即的暗流、以及镜封爵对药王谷紫星梧桐的觊觎,都迫使他必须在萧鸾谷、药王谷甚至冒险潜入盛源国边境布置暗桩、传递情报、联络盟友。他披星戴月,往往深夜才匆匆返回神风谷,天不亮又已离去。他心中记挂着晚清清,每次回来,哪怕再疲惫,也会先去清漪小苑看一眼她是否安睡。然而,他看到的,只是她日渐沉默的侧影和眼底难以掩饰的疏离。
晚清清的痛苦与日俱增。引魂草的力量让她将呈薄雍的忙碌无限放大、扭曲。
当他呈薄雍风尘仆仆归来,身上沾染了萧鸾谷特有的馥郁花香(那是他为了掩护身份接触悦葶澜时不可避免沾染的),晚清清会立刻联想到他与悦葶澜的“亲密”,心头像被毒蛇噬咬。她会背过身,语气冰冷:“呈谷主事务繁忙,不必每日来看我。”
当他从药王谷带回一些罕见的安神灵药(是墨染郗特意为晚清清调制的),晚清清却只看到药盒上墨染郗独特的印记,以及呈薄雍与墨染郗频繁的“秘密”往来。*她会在呈薄雍关切地询问她服药后感觉如何时,讥讽地勾起唇角:“染郗的药自然是极好的,谷主费心了。” 那声“谷主”,疏远得如同陌生人。
最让她心如刀绞的,是偶尔在他玄色外袍的袖口、衣襟处,发现一丝极其淡薄、却异常刺眼的属于其他女子的口脂痕迹(那可能是潜入盛源国时混乱中不慎沾染,或是与萧鸾谷弟子交接情报时的意外)。这些细微的痕迹,在引魂草的催化下,在她眼中被无限放大、扭曲,成了他背叛的铁证!她会在呈薄雍想要拥抱她时,猛地推开他,金瞳中燃烧着被背叛的痛苦和愤怒的火焰,声音颤抖却尖锐:“别碰我!脏!”
呈薄雍被她的变化和突如其来的指控弄得措手不及,心中又痛又急。他试图解释:“清清,你听我说,那些是……” 然而,晚清清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她捂住了耳朵,歇斯底里地喊道:“我不听!我不想听你说谎!你走!你去找你的萧鸾谷主!去找你盛源国的相好!” 每一次争吵,都像一把钝刀在两人心上反复切割,留下更深的伤痕和隔阂。呈薄雍只以为是她因自己之前的粗暴和如今的忙碌而生气、委屈,加上太后和王府之事的阴影未散,他心中愧疚更甚,却不知如何破解这无形的坚冰。他只能笨拙地试图用行动弥补,送她更多珍稀的东西,暗中加派人手保护她,却不知这些在晚清清扭曲的感知里,都成了心虚的掩饰。
阿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小姐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常常独自一人对着窗外发呆,眼神空洞,有时又突然落泪,甚至会在睡梦中惊醒,喊着“阿雍…阿雍为什么?你说你只会有我一个人,为什么?” 她变得异常敏感,对谷主的态度更是冰冷得吓人。这绝不是简单的闹别扭!阿玉鼓起勇气,几次想去找呈薄雍说明情况,但每次她匆匆赶到天衍阁或呈薄雍的住处,得到的回答都是:“谷主刚走,去萧鸾谷/药王谷/边境了。” 或者“谷主正在闭关处理紧急密报,任何人不得打扰。” 呈薄雍分身乏术,完全不知晓清漪小苑内正酝酿着一场足以将他彻底摧毁的风暴。
终于,在一次晚清清再次因他衣襟上莫须有的“痕迹”而爆发激烈的争吵后,呈薄雍疲惫不堪地回到天衍阁,却正撞上焦急守候了半天的阿玉。
“谷主!您可算回来了!”阿玉噗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哭腔,“求您去看看小姐吧!她…她真的很不对劲!奴婢觉得…觉得小姐像是中了邪一样,对您的误会越来越深,整日痛苦不堪,奴婢怎么劝都没用!奴婢怕…怕小姐会出事啊!”
呈薄雍心头猛地一沉!连日来的不安和晚清清反常的冰冷疏离瞬间找到了出口。他顾不得满身风尘和亟待处理的密报,身形如电,瞬间掠向清漪小苑!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的清清出事了!
清漪小苑内,晚清清站在窗边,背影单薄而决绝。引魂草的毒已深入骨髓,那封绝情信的内容和“背叛”的“证据”在她脑海中交织,将她的爱意和对呈薄雍的信任彻底扭曲、焚毁,只剩下无尽的痛苦、愤怒和被抛弃的绝望。她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知道是他来了。她没有回头,声音冷得像冰窟里捞出来:“你来做什么?我说过,不想见你。”
“清清!”呈薄雍冲到她面前,急切地抓住她的肩膀,想将她转过来,“阿玉说你不舒服,到底怎么了?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对你做了什么?” 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焦灼和深切的担忧。
晚清清猛地甩开他的手,力道之大让呈薄雍都踉跄了一下。她终于转过身,金瞳中燃烧着陌生的、冰冷的火焰,那里面没有丝毫爱意,只有刻骨的痛苦和…恨意?她看着眼前这张让她爱入骨髓也痛彻心扉的脸,那些被放大的猜忌、被扭曲的“事实”、被引魂草催化的绝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她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那句足以将呈薄雍打入地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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