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风谷,寒冰殿。
万年玄冰玉台散发的寒气,也无法驱散殿内凝重的气氛。呈薄雍端坐其上,雪发垂落肩头,冰封的丹凤眼扫过阶下肃立的数名核心弟子。他声音清冷如碎玉,不带一丝波澜地分配着任务:
“玄影,加派人手,盯紧黑沼林‘腐骨渊’所有已知入口,任何空间异动,即刻回禀。”
“石坚,加固‘九玄冰魄阵’外层防御,尤其是东南巽位,邪气有渗入迹象。”
“凌霜,你带人继续追查镜封爵与晚…与那丫头的关联线索,任何蛛丝马迹,无论多荒诞,都不可放过。”
弟子们凛然领命。玄影气息沉凝如渊,石坚目光坚毅,被点名的女弟子凌霜则秀眉微蹙,恭敬应道:“谷主,关于镜封爵与晚姑娘…属下等反复筛查了所有卷宗和近期探报,除了那沾染了她血气的面具碎片,以及他似乎对她的血液有异常兴趣外,确实…毫无头绪。仿佛…此人凭空出现,只为她而来。” 她语气带着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凭空出现?只为她而来?
呈薄雍冰封的眼底掠过一丝极寒的暗流。镜封爵对晚清清血液的觊觎,几乎已是明牌。但那滴血中蕴含的神异力量…究竟从何而来?镜封爵又是如何知晓?他盘踞黑沼林多年,所图为何?这些谜团如同最粘稠的黑暗,缠绕在晚清清身世之谜的外围,令人窒息。
更让他心头如同压着万载寒冰的是——晚清清的占卜术!
她那堪称逆天的占卜术,对呈薄雍、邪凌羽、墨染郗三人无效,因为“同源”或“命格纠缠”。会不会镜封爵的命格也同样特殊?还是…他与晚清清之间,存在着某种更深层次?这个念头如同毒蛇,悄然噬咬着他的理智,让他不敢深想。他只知道,无论镜封爵是谁,有何目的,晚清清都只能属于他!这念头带着偏执的占有欲,在他冰封的心湖下汹涌翻腾。
弟子们退下后,殿内只剩下刺骨的冰寒。呈薄雍的目光落在案几上一枚传讯玉符上,那是药王谷定期传来的关于晚清清的简报。玉符上只有寥寥数语:“晚姑娘勤习占卜,进境神速,谷中安好。”
勤习占卜…
呈薄雍的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冰冷的玉符表面,冰封的眼底深处,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悄然晕开。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丫头对着铜钱认真卜算时,时而蹙眉、时而展颜的鲜活模样。那份专注和努力,如同投入寒潭的一缕微光,让他心底那片因镜封爵而滋生的阴霾被短暂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深沉绵长的眷恋与思念。小丫头…似乎真的长大了些?
这股思念一旦破土,便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瞬间压倒了所有关于阴谋和危险的思虑。他需要见到她,立刻,马上!
神风谷的防御被加固到极致,各项事务也已安排妥当。呈薄雍不再犹豫,雪袖一拂,身影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雪色惊鸿,朝着药王谷的方向疾驰而去!速度之快,在身后留下一道久久不散的冰晶轨迹。
药王谷,沁芳苑外。
呈薄雍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落在院墙的阴影处,周身寒气收敛,雪发无风自动。他正欲举步踏入那弥漫着熟悉药草清香的院落,一道略显狼狈的身影却猛地从晚清清的房门内冲了出来!
是墨染郗!
他素来整洁的青衫此刻竟有些凌乱,衣襟微敞,露出一小片紧实的胸膛,墨绿色的长发也有些散乱地垂在额前。那张总是温润如玉的俊脸上,此刻却布满了不自然的红晕,眼神闪烁,带着一丝罕见的慌乱和…意犹未尽的窘迫?他甚至没有注意到阴影处的呈薄雍,指尖一点翠光闪烁,身影便有些仓促地化作一道流光,径直飞回了远处他自己的药园方向,那速度,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这一幕,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扎进了呈薄雍的眼底!
衣衫不整…仓皇离开…从晚清清的房里…
所有的画面瞬间串联,指向一个让呈薄雍瞬间血液冻结、理智崩坏的结论——他们…已经…?!
轰!
一股足以冰封万物的恐怖寒意夹杂着滔天的妒火与暴怒,如同失控的冰川风暴,瞬间从呈薄雍身上爆发出来!院墙边的几株灵植瞬间覆盖上厚厚的冰霜,生机断绝!他冰封的丹凤眼中,再无一丝平日的淡漠,只剩下被触犯逆鳞的、狂暴的赤金色寒芒!周身缭绕的冰寒灵力如同实质的利刃,切割着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晚清清!
墨染郗!
他怎么敢?!
呈薄雍的身影如同裹挟着极地风暴的魔神,一步踏出阴影!厚重的房门在他狂暴的灵力冲击下,如同纸糊般轰然碎裂!木屑冰晶四溅!
“晚清清!” 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受伤凶兽般的低吼,伴随着刺骨的寒流,席卷了整个房间!
然而,预想中不堪的画面并未出现。
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安神草的清冽气息。晚清清并未躺在床榻上,而是裹着一件素色的披风,虚弱地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她脸色依旧苍白,带着大病初愈的疲惫,唇色也淡淡的,眼神有些涣散,似乎刚刚结束调息,正闭目养神。那巨大的破门声和刺骨的寒意让她猛地一颤,惊惶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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