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雕花木门在身后无声合拢,将鼎城的繁华与喧嚣彻底隔绝。天字一号房内,暖玉铺地,灵香袅袅,奢华的陈设却无法驱散宇文将军周身弥漫的那股如同实质般的冰冷煞气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
他抬手,解下那顶象征着无上权威与杀伐的玄铁头盔,随意放在铺着雪白狐裘的软榻上。沉重的头盔与柔软的狐裘形成鲜明对比。玄黑的重甲在房间柔和的灵光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如同蛰伏的凶兽鳞片,每一片都浸染过无数鲜血。
他缓步走到巨大的琉璃窗前,负手而立,俯瞰着下方万家灯火的鼎城。街道上依旧车水马龙,人流如织,仿佛白日那场血腥的清洗从未发生。但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穿透这虚假的繁华,精准地捕捉到空气中尚未散尽的、一丝极淡的血腥味和…潜藏在平静下的暗流涌动。
“将军…”一名心腹亲卫统领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解和疑虑,“楼下那位蒙眼女子…便是云来客栈真正的东家?恕属下眼拙…她气息内敛,看似…并无特别惊人之处?”他实在难以将那个身形纤细、蒙着双眼的女子与独闯四海汇、扇斩群雄的杀神联系起来。
宇文将军没有回头,声音如同淬火的寒冰,带着一丝冰冷的讥诮:“无特别之处?那你告诉本将军…一个‘无特别之处’的女人,是如何单凭一柄折扇,在数百名四海汇精锐高手的围攻下,如入无人之境?杀人如同艺术般优雅从容?最后更是兵不血刃,让金龙王死在自己最信赖的暗卫刀下?”
他缓缓转过身,冰冷的目光扫过四名跟随他出生入死、修为皆是不俗的心腹统领。这四人,此刻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困惑和后怕。
“你们刚才…可曾真切地感受到…二楼那个始终未曾起身的冰蓝身影…所散发出的气息?”宇文将军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四名亲卫统领脸色同时一白!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心悸!
“回…回将军!”其中一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属下…只觉一股极寒之意瞬间笼罩周身!并非**之冷,而是…直透灵魂深处的冻结之感!仿佛思维、灵力…都要被彻底冰封!若非将军您及时收回威压…属下恐怕…”
“若非他手下留情…”宇文将军打断他,声音冷得像万载玄冰,“你们四个,包括本将军在内…此刻…恐怕已经成了那云来客栈大堂里…几尊崭新的冰雕艺术品!”
他走到精金打造的桌案前,拿起一方温热的、用灵液浸泡过的雪蚕丝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仿佛要擦去什么看不见的污秽。动作一丝不苟,却带着一种压抑的紧绷。
“神风谷谷主,呈薄雍…”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眼中闪烁着深深的忌惮,“盛传其执掌‘冰封王座’,一念可冰封千里,冻结万物生机…今日初见…其修为…远比传闻更加恐怖!恐怕…已臻化神之境!甚至…更高!”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房门方向,锐利的眼神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墙壁和层层空间,再次锁定在那个蒙着丝巾的窈窕身影上。
“至于那个晚清清…”宇文将军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甚至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复杂的情绪,“她…比呈薄雍更可怕。”
“更…可怕?”亲卫统领彻底懵了。一个化神境以上的冰系至尊已经让他们感到绝望,那个蒙眼女子…还能更可怕?
“她的可怕…不在于其释放的力量有多强横暴烈。”宇文将军缓缓放下丝巾,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而在于…她的‘看’。”
“看?”亲卫统领更加疑惑,“她不是…一直蒙着眼睛吗?”
“正是因为她蒙着眼!”宇文将军猛地握紧拳头,坚硬的精金桌面被他指尖按出四个清晰的凹痕!“本将军自少年从军,纵横沙场十载,大小战役上百场!亲手斩下的头颅、覆灭的军队、屠戮的生灵…早已不计其数!身上积累的血煞之气与业力…足以形成领域,让心志不坚的修士瞬间心神崩溃,陷入无边幻境!”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再次体验到了那一刻被彻底洞穿、无所遁形的恐怖感觉。
“可刚才…就在她‘看’向本将军的那一瞬间…”宇文将军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本将军感觉自己…就像被剥去了所有铠甲、所有伪装!赤身**地暴露在绝对零度的星空之下!所有的秘密、所有的谋划、所有的杀孽与功勋、甚至…灵魂最深处那些连自己都不愿直视的肮脏**与阴暗念头…都如同摊开的画卷,被她…一览无余!”
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少出现的惊悸:“那不是威压…那不是力量的碰撞…那是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绝对观测’!一种…洞悉万物本质的‘冰冷审视’!在她面前…本将军这所谓的‘铁血杀神’…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浩瀚星河中的一粒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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