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内,死寂蔓延。
金喜太后斜倚在凤榻上,脸色灰败,眼神空洞地望着华丽的帐顶。空气里残留着淡淡的血腥气和药味。张嬷嬷跪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好好看着,太后。这只是开始。”
晚清清那冰冷平静、如同最终宣判般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在她脑海中回响,啃噬着她的理智和骄傲。
她错了。错得离谱。
她以为那只是个有点姿色、会些妖媚手段迷惑了羽儿的低贱女子,或是个不知天高地厚、只会仗着羽儿宠爱叫嚣的蠢货。她以为那些威胁不过是虚张声势,是羽儿为了护着她故意放出的烟雾。
直到刘元忠府邸一夜之间化为乌有,人赃并获。
直到赵崇在自己卧榻之上被堵个正着,兵部尚书的滔天权势在铁证面前如同纸糊,顷刻崩塌!
那个女人…晚清清…她是来真的!她不是在吓唬她,她是真的要兑现那句“开始”,将她苦心经营、赖以掌控权势的母族势力,连根拔起,彻底摧毁!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太后的心脏,带来窒息般的寒意。但同时,一股更加强烈、更加扭曲的不甘和怨恨也在疯狂滋长!
难怪…难怪羽儿像着了魔一样护着她!难怪皇帝也对她另眼相看!难怪林家那两个丫头攀上她之后,地位水涨船高!原来她根本不是柔弱可欺的花瓶,而是一柄出鞘必见血的绝世凶刃!一个她金喜太后…彻底得罪不起的人!
“呵…”太后喉咙里发出一声沙哑、破碎的冷笑,带着无尽的怨毒,“好…好一个晚清清!好一个摄政王的心头肉!哀家…哀家真是小看你了!但你以为…这样就能让哀家认输吗?休想!”
她猛地攥紧了身下的锦缎,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中重新燃起疯狂的火苗。
“羽儿,我的好儿子…为了她,你竟不惜与生身母亲为敌…好啊!真是好得很!但这口气…哀家咽不下去!就算拼上一切…哀家也要撕下她一层皮!”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狠厉光芒,对着跪伏在地的张嬷嬷嘶声道:“去!传哀家懿旨!明日…召安平侯府的明佳茵和明佳沛两姐妹…入宫觐见!”
摄政王府,清晖院。
晚清清在呈薄雍清冽而熟悉的怀抱里沉沉睡去,呼吸均匀绵长。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恬静的睡颜上。
呈薄雍却没有睡意。他冰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依旧清晰,专注地凝视着怀中人儿。指尖轻轻拂过她微蹙的眉心,仿佛要抚平她白日里经历的风波带来的疲惫。
他低下头,冰凉的唇瓣极轻地印在她的额头,声音低沉得如同梦呓,只有夜风能捕捉到那饱含深情的细语:
“清清…我的清清…”
“今日又让你涉险了…虽知你无碍,可为夫的心…还是会悬着。”
“看着你站在那些污秽面前,眼神冰冷…为夫心疼,却也骄傲。我的夫人,就该如此耀眼,如此…不容侵犯。”
“赵崇…刘元忠…不过是开始。只要那老妖婆还敢动心思,敢再伤你分毫…为夫定将她整个母族,连根拔起,挫骨扬灰!让她知道,动我呈薄雍的逆鳞…是什么下场!”
“太后…呵,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谓的权势,不过是笑话。她最好…永远记住今天。”
“睡吧…好好睡。有为夫在,无人能扰你清梦。明日…为夫需回谷处理些事务,很快便回来陪你。等此间事了,我们便回神风谷…或者你想去药王谷…都好。有你的地方,便是家。”
“我的清清…此生得你,是薄雍之幸。愿以我余生所有…护你平安喜乐,无拘无束…”
低沉的自语在寂静的房间里飘散,带着无尽的怜惜、守护和一丝凛冽的杀意。他将怀中人儿搂得更紧些,仿佛拥着世间最珍贵的瑰宝,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翌日清晨。
晚清清是被唇上温热的触感唤醒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邪凌羽放大的俊脸,金眸中盛满了温柔和一丝促狭的笑意。
“凌羽?”她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初醒的软糯。
“醒了?”邪凌羽又亲了亲她的鼻尖,“薄雍兄天未亮就回神风谷处理急务了。我在门外等你,洗漱好一起去花厅用早膳。”他的语气轻快,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
晚清清应了一声。想起昨日呈薄雍买下的新衣和首饰,她特意挑了一身绯色织金绣百蝶的宫装长裙,衬得肌肤胜雪。又簪上了那支在玲珑阁挑选的、镶嵌着冰蓝宝石的流苏步摇,耳畔垂下同色系的宝石耳坠。整个人明艳不可方物,华贵中透着灵动。
当她推门而出时,等在门外的邪凌羽和林静姝都看呆了。
邪凌羽金眸中的惊艳毫不掩饰,走上前自然地牵起她的手,由衷赞叹:“我的王妃,今日格外光彩照人。”林静姝也由衷赞道:“王妃姐姐真美!”
三人来到花厅。精致的早膳已摆好。邪凌羽一边为晚清清布菜,一边状似随意地提起:“宫里传来消息,太后今日召见了安平侯府的明佳茵和明佳沛两姐妹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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