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金碧辉煌的殿宇内,太后端坐主位,保养得宜的脸上毫无笑意,眼神锐利如刀,直刺向下方站着的两位女子。
安平侯府的嫡长女明佳茵,一身娇艳的桃红宫装,妆容精致,正努力维持着得体的仪态,但眼底深处那抹难以掩饰的兴奋和野心,在太后眼中一览无余。她正是太后今日召见的主角——一枚准备用来制衡甚至取代林家姐妹,安插进皇帝后宫的新棋子。
林静姝站在明佳茵稍后一步的位置,湖蓝色的锦裙衬得她沉静如水,面对太后的威压和明佳茵若有若无的挑衅目光,她眼观鼻鼻观心,姿态恭敬却毫无怯懦。
而晚清清,则安静地站在林静姝身侧稍后一点,位置几乎融入了背景。她今日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衣裙,未施粉黛,金瞳半垂,仿佛对殿内暗流汹涌的对话毫无兴趣,只专注地看着自己裙摆上细微的褶皱。太后冰冷嫌恶的目光扫过她时,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在太后看来,这个身份低微、与多个男人纠缠不清的“水性杨花”女子,根本不配站在她高贵的慈宁宫,更不配得到她儿子一丝一毫的青睐!
“静姝郡主,”太后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刻意的威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敲打,“你在王府掌管内务,辛苦是辛苦了点,但也需谨记本分。莫要仗着几分薄面,就忘了尊卑上下,更不该带些…不相干的人,随意出入宫闱重地!”她意有所指地瞥了晚清清一眼。
明佳茵立刻顺着太后的话,故作天真地开口:“太后娘娘说的是呢。静姝姐姐打理王府劳苦功高,只是这王府内宅,毕竟关系着摄政王殿下的清誉体面,姐姐带些不知底细的人进去,万一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岂不是连累了王爷?”她声音娇嗲,话里的刺却扎得又准又毒。
林静姝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和委屈,微微福身:“太后娘娘明鉴,明小姐言重了。晚姑娘是王爷的贵客,亦是静姝敬重的姐姐。静姝带姐姐入宫给太后请安,是出于礼数,绝无他意。至于王府内宅,王爷自有明断,静姝只是听命行事,不敢有半分逾越,更不敢带累王爷清誉。”她将姿态放低,却句句点出晚清清是“王爷的贵客”,她只是“听命行事”,把太后的责问和明佳茵的挑拨都推了回去。
太后脸色更沉:“贵客?哼!一个来历不明,行止不端的女子,也配称贵客?羽儿是被什么迷了心窍!”她越说越气,矛头直指晚清清,“哀家告诉你,摄政王妃之位,绝非你这等女子可以肖想!趁早死了这条心,滚出王府,滚出京城!否则…”
“否则如何?”一直沉默的晚清清终于抬起了头,金瞳清澈平静,毫无波澜地看向暴怒的太后,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打断了太后的话,“太后娘娘是想把我抓起来?还是想杀了我?”
她问得如此直接,如此平静,仿佛在问今天天气如何,反而让太后噎了一下。明佳茵也吃惊地看着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没想到她敢如此顶撞太后。
“你!”太后气得胸口起伏,“放肆!哀家面前,岂容你如此无礼!”
晚清清却像是没听到太后的斥责,依旧用那种平静无波的语气说道:“太后娘娘不喜欢我,我知道。您觉得我身份低微,配不上您的儿子。您觉得我水性杨花,不配做摄政王妃。”她顿了顿,金瞳直视着太后因愤怒而扭曲的脸,“这些,我都不在乎。”
她向前走了一小步,距离太后更近了些,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我在乎的是,您一次又一次地为难凌羽,想方设法往他身边塞人,让他不痛快。他不痛快,我就不痛快。”
“你…你…”太后被她这番毫不掩饰的宣告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反了!反了!来人!给哀家把这个…”
“太后娘娘息怒!”林静姝立刻跪下,声音带着急切,“晚姑娘心直口快,并非有意顶撞!请娘娘恕罪!”她看似在求情,实则打断了太后即将出口的惩罚命令,给晚清清争取了时间。
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林静姝和依旧站得笔直、眼神平静得可怕的晚清清,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她强压下立刻处置晚清清的冲动,因为邪凌羽的警告言犹在耳。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冷得像冰:“滚!都给哀家滚出去!哀家不想再看到你们!”
“臣女告退。”林静姝立刻叩首,拉着晚清清的手腕,快步退出了压抑得让人窒息的慈宁宫。
明佳茵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和幸灾乐祸。
出了宫门,上了王府的马车。林静姝才松了口气,看向晚清清,眼中带着担忧和后怕:“王妃姐姐,您刚才…太冒险了!万一太后真…”
晚清清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嘴角却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放心,她不敢在宫里直接动我,至少现在不敢。她只会用更卑劣的手段。”她金瞳微睁,一丝寒芒闪过,“比如…派些见不得光的老鼠,在路上‘解决’掉我这个碍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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