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锋”小队挟持着年轻囚徒,在迷宫般的冰下隧道中快速穿行,不断变换方向,留下误导性的痕迹,直到确认彻底甩掉了可能的追兵,才在一个相对隐蔽、有数条岔路的冰窟深处停下。
囚徒被放下,瘫坐在冰冷的冰面上,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他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和长期营养不良的菜色,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对陌生环境的茫然。大山用战术匕首抵住他的咽喉,老猫则示意技术兵上前,用便携式扫描仪快速检查他脖子上的项圈。
“结构简单,但有生物信号监控和微量爆炸物,遥控或脱离控制范围超过设定值可能触发。” 技术兵低声道,“能拆,但需要时间,而且拆解过程可能被感知到。”
“先别动它。” 老猫制止,他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尽管他自己也疲惫不堪,“你听得懂我说话吗?”
年轻囚徒惊恐地看着他,又看看周围全副武装、气质与“圣殿骑士”截然不同的人类,以及旁边那几头散发着野性与寒意的巨狼,还有那两团若隐若现、让他本能感到恐惧的“幽灵”,嘴唇哆嗦着,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那个地方是干什么的?” 老猫指了指他们逃来的方向。
年轻囚徒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目光一接触到脖子上项圈那微弱的红光,恐惧立刻压倒了一切,他疯狂地摇头,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却一个字也不敢说。
“‘幽灵’,试试看,读取他的表层记忆和情绪,注意安全。” 老猫对状态稍好的那只“幽灵”示意。
“幽灵”无声地飘近,伸出半透明的手指,轻轻点向囚徒的额头。囚徒吓得想要缩头,却被大山按住。
“唔……” 当“幽灵”的手指触及囚徒额头的瞬间,它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吟,魂体剧烈波动了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灼伤了。“混乱……恐惧……痛苦……还有……一种……冰冷的、强制性的……光……在封锁他的思维……是那个项圈,还有……更深处的某种精神印记……”
“幽灵”收回手,显得有些虚弱:“直接读取很困难,有强烈的精神防护。但能感受到一些碎片化的画面和强烈的情绪……冰天雪地里被抓住……被拖进那个银白色的地方……高塔……刺眼的白光……痛苦……很多人的惨叫……然后……麻木……挖矿……鞭子……”
囚徒在“幽灵”触碰他时,身体僵直,眼神更加涣散,仿佛被勾起了某些极其恐怖的回忆。
老猫知道不能急,他解下自己的水壶,递到囚徒嘴边:“喝点水,慢慢说。告诉我们,我们不是抓你的那些人。我们是另一群幸存者,来自南方。那座银白色的塔,到底是什么?他们抓你们做什么?”
也许是水的湿润,也许是老猫相对温和的态度,也许是“幽灵”刚才的接触暂时削弱了项圈的部分精神压制,囚徒颤抖着接过水壶,小口喝了几口,终于断断续续地开口,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破旧的风箱:
“那……那是‘圣殿’……是……是‘净光之主’在人间的行宫……” 提到“净光之主”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混杂着恐惧和扭曲虔诚的复杂光芒,但很快被更深的恐惧取代。
“我们……是从北边……更北边的……冰窟、地洞里……被抓来的……他们说……我们是迷途的羔羊……要带我们……接受‘洗礼’……回归……‘主’的怀抱……”
“洗礼?” 老猫追问。
囚徒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这个词本身带着无尽的恐怖。“是……是‘圣光洗礼’……在……在‘归化尖塔’里……”
他的叙述开始混乱,夹杂着呜咽和难以理解的呓语。在“幽灵”的精神引导和老猫的耐心询问下,一幅破碎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逐渐拼凑出来:
被抓来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会被驱赶进那座银白色要塞中,一座最为高耸、顶端散发着恒定白光的尖塔——他们称之为“归化尖塔”或“圣殿”。
进入尖塔后,会被强制穿戴一种特殊的拘束服,固定在冰冷的金属平台上。然后,一种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冰冷而炽烈的白光会充斥整个空间。那不是温暖的阳光,而是一种强制性的、带着强烈同化与分解意味的能量。
“光……照进来……好痛……脑袋要裂开……身体像在被烧……又像在被撕碎……” 囚徒抱着头,身体蜷缩起来,仿佛再次经历那一切,“他们……那些‘骑士’和‘祭司’大人说……这是‘主’的恩赐……洗去罪孽……回归纯净……”
“洗礼”过程中,大部分人的意识会陷入极度的痛苦和混乱,许多人在白光中直接消融、汽化,化为最基础的能量,被尖塔吸收。而幸存下来的人,则会根据“洗礼”的结果,走向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少数意志、体质或某种未知特质“契合”白光的人,会被“改造”。他们的记忆、情感、独立意志被清洗、覆盖,灌输进对“净光之主”的绝对忠诚和一套冰冷的行为准则。然后,他们会穿上那银白色的动力装甲,或者换上带有金色纹路的白色长袍,成为新的、眼神冰冷虔诚的“圣殿骑士”或“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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