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障的异常反应,以及陆青珩力量与之产生的微弱共鸣,并未逃过复兴军的眼睛。他们的探测设备显然也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能量波动。对峙的气氛,因为这一新发现,而变得更加微妙和复杂。
就在陆青珩尝试“叩问”屏障后不久,复兴军阵地方向,升起了一架小型、无武装的白色穿梭机。穿梭机缓缓飞到双方阵线中央的上空,悬停,然后放下了全息投影装置。一道清晰、沉稳、带着军人特有冷硬质感的中年男性身影,被投射在半空中。他身穿复兴军将军制服,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肩章显示着他的身份——李肃,复兴军西南方面军指挥官,也是此次遗迹争夺战的直接负责人。
“冥府首领,陆青珩。” 李肃的投影开口,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清晰而直接,没有任何客套,“我是复兴军西南方面军指挥官,李肃。”
陆青珩走到指挥所外,抬头看向那道投影,神色平静:“李将军。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 李肃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投影,直射陆青珩,“你们刚才的举动,我们看到了。你的力量……很特殊,似乎能引起那‘屏障’的反应。”
他顿了顿,语气中毫不掩饰那份源自理念的排斥与审视:“我必须承认,我对你们所使用的、那些混乱、不洁、不可控的超自然力量,深恶痛绝。它们是文明倒退的象征,是导致世界堕落的毒瘤。我毕生的信念,便是清除这些‘污染’,重建纯净、理性、可控的科技文明。”
话锋一转,李肃的语气却并未变得更加激烈,反而带上了一丝审慎的凝重:“但是,作为一个军人,我尊重事实,也尊重力量。你的冥府,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整合资源,建立起有效的秩序,甚至能击退我军的试探性攻击,证明了你的能力。而你个人所展现的力量,也超出了我们对‘污染体’的常规评估。”
“眼前这道屏障,” 李肃的目光转向远处光芒流转的遗迹,“根据我们的初步分析,并非简单的能量防御。它蕴含着……超越我们当前理解范畴的规则。强行突破,代价巨大,且结果难料。而你的力量,似乎提供了一种……不同的可能性。”
他重新看向陆青珩,目光如电:“我提议,暂时休战。”
此言一出,双方阵地上都是一片轻微的骚动。
“休战?” 陆青珩眉毛微挑。
“不错。” 李肃的声音斩钉截铁,“针对这道屏障,以及屏障后的遗迹。我们可以暂时搁置敌对状态,共享目前对屏障的探测数据与分析结果,共同研究破解之法。目标,进入遗迹。”
“进入之后呢?” 陆青珩淡淡问道。
“进入之后,遗迹内的发现,各凭本事。” 李肃毫不掩饰其中的竞争意味,“但我们双方,需在进入前,共同签署临时协议:在遗迹内部,除非涉及核心利益争夺,否则不得主动攻击对方研究队伍。所有发现,共享基础数据,但具体成果归属,谁先破解、获取,即归谁所有。离开遗迹后,协议自动失效,是战是和,再作他论。”
他看着陆青珩,语气中带着警告:“这是我基于当前局势和效率最大化,所能给出的、最务实的提议。陆首领,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在彻底弄清楚这道屏障和里面的东西之前,我们在这里拼个你死我活,毫无意义,只会让潜在的第三方(显然指西方的死者之王或更远的威胁)渔翁得利。”
“但是,” 李肃的语气骤然转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我也要警告你。与‘污染’为伍,玩弄那些禁忌的力量,终究是玩火**。遗迹里的东西,或许蕴藏着改变世界的力量。若你们获得,并用之继续扩散‘污染’……那么,即便付出再大代价,复兴军也必将倾尽全力,将你们,连同你们获得的一切,彻底‘净化’!”
“是选择暂时合作,打开这扇门,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什么。还是继续在这里无谓地流血,最终可能一无所获,甚至引来更大的灾难……陆首领,你,可以选了。”
暂时的休战,基于利益的妥协与冰冷的警告。 李肃的提议,现实而冷酷。在共同的难题(屏障)和潜在的利益(遗迹)面前,即使是理念水火不容的敌人,也不得不暂时放下刀兵,尝试有限的合作。但这合作的基础薄如蝉翼,随时可能因为遗迹内的一件宝物、一个秘密而彻底破碎。陆青珩将如何抉择?这道通往失落文明的大门,又将在怎样的暗流涌动中,被缓缓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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