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齐泰咬着牙说道。
“那朱棡看似不争不抢,实则心机深沉,最是难防。”
“待日后皇孙登基,我等定要先削其藩,断其羽翼,以报当年之辱!”
吕氏的眼中,也闪过寒光。
她当然知道朱棡的威胁。
那个三弟,从小就比谁都聪明。
“先生们放心。”
“本宫……都记着呢。”
夜色渐深,三人悄然离开了东宫。
走在寂静的宫道上,晚风吹过,带来凉意。
但他们三人的心,却是一片火热。
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也为了那份深埋心底的仇恨。
晋王府,书房。
夜风从半开的窗棂挤了进来,吹得烛火微微摇曳。
光影晃动,映照在朱棡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他正用一块洁白的软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中的一柄长刀。
刀身狭长,弧度优美,在烛光下反射出森然的冷光。
陆炳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单膝跪地,头颅深垂。
“殿下。”
“东宫那边,有动静了。”
朱棡擦拭的动作没有停下,眼皮都未曾抬起。
“说。”
一个字,简单,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今日戌时,太子妃吕氏在东宫密会黄子澄、齐泰、方孝孺三人。”
陆炳的声音压得很低,将东宫内发生的一切,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
从吕氏的愤怒与不甘,到三人的劝慰分析。
再到最后,吕氏许下首辅之位的重诺,以及三人感激涕零的效忠。
当然,也包括了他们对晋王朱棡那份毫不掩饰的怨毒与恨意。
“……齐泰言,待日后皇孙登基,必先削其藩,断其羽翼,以报当年之辱。”
陆炳说完,书房内陷入了片刻的寂静。
空气中,只剩下刀锋划过软布的轻微摩擦声。
许久,朱棡发出了一声轻笑。
“呵。”
他终于停下了动作,将长刀归鞘,随手放在桌上。
“首辅?”
“我那位大嫂,手笔还真是不小。”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的愤怒,反而带着玩味。
陆炳有些不解地抬起头。
在他看来,这三人简直就是**裸的威胁,是殿下未来的心腹大患。
朱棡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几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腐儒罢了。”
“本王当年贬斥他们,不是因为他们有什么威胁,纯粹是……看着碍眼。”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就凭他们,也配做本王的对手?”
“我那好侄儿允炆,身边有这三位‘卧龙凤雏’辅佐,真是他的福气啊。”
这声“福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留着他们。”
朱棡的声音转冷。
“本王倒是很想看看,他们能把允炆教成什么样子。”
“将来,若真要走到那一步,也正好师出有名。”
“总得给天下人一个起兵的借口,不是吗?”
陆炳身体一震,瞬间明白了朱棡的深意。
殿下根本没把这三个人放在眼里。
他看的,是更远的地方。
这三个人,不过是未来棋盘上,可以随时牺牲掉的棋子。
甚至,是一面可以用来攻击对手的旗帜。
“属下明白了。”
陆炳心悦诚服地低下头。
“殿下深谋远虑。”
朱棡没有再说话,目光幽深,仿佛穿透了夜幕,看到了未来的风起云涌。
……
与此同时,胡惟庸的动作,愈发酷烈。
他那把名为“权势”的屠刀,在江南士林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
无数与他政见不合,或是不愿依附于他的江南籍官员,被罗织罪名,下狱的下狱,罢官的罢官。
一时间,朝堂之上,风声鹤唳。
原本占据了朝中近三成席位的江南文官集团,几乎被连根拔起,十去七八。
空出来的官位,迅速被胡惟庸的党羽所占据。
从六部九卿,到地方州府,到处都是他的人。
一张巨大而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以胡惟庸为中心,迅速铺开,笼罩了整个大明官场。
他甚至公开在府中设宴,接受百官的“孝敬”。
门前车水马龙,送礼的队伍从街头排到街尾。
胡惟庸就是要将所有人都绑上自己的战车。
人越多,他感觉就越安全。
法不责众。
这是他最后的依仗,也是他最大的底气。
他相信,只要自己牵连的人够多,地位够高,就算是皇帝,也不敢轻易动他。
因为动他,就意味着整个朝廷的瘫痪。
然而,他终究是低估了那位开国帝王的决心与铁腕。
奉天殿,暖阁。
“砰!”
一只上好的青花瓷茶盏,被狠狠地摔在金砖地面上,碎成了无数片。
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冒着丝丝白汽。
朱元璋胸膛剧烈起伏,一张老脸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涨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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