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的火油味还没散尽,混着血腥味在寒风里发酵。凌云用布巾擦拭狙击枪的枪管,布巾上的污渍在火光下泛出暗红——那是影卫的血,也是刚才混战中溅到枪身的。王二狗蹲在旁边,正用磨刀石打磨短铳的枪管,火星溅在积雪上,瞬间熄灭。
“凌哥,陛下的先锋营咋还没到?”王二狗的声音带着倦意,眼皮不住地打架。刚才冒充先锋营的影卫虽然被击退,但城楼上的士兵折损了近三成,剩下的人个个带伤,全靠一股劲撑着。
凌云抬头望了眼天色,启明星已经挂在东边的天际,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该亮了。“快了。”他将擦拭干净的狙击枪重新架在垛口,瞄准镜里,鞑靼人的火墙已经烧得差不多了,露出黑漆漆的焦土,像道丑陋的伤疤。
突然,城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很轻,不像是大队人马的动静。凌云迅速调整瞄准镜,只见一个黑影正骑着马,从草原的方向疾驰而来,速度极快,马蹄扬起的雪雾在月光下划出一道白色的弧线。
“是信使!”赵将军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正举着望远镜观察,“看他的装束,是陛下的人!”
凌云没有放松警惕,瞄准镜紧紧锁定那个黑影。他的动作太利落了,不像是普通的信使,倒像是受过训练的斥候。而且这个时辰单独赶来,太过反常。
黑影很快就到了城下,勒住马,对着城楼上喊道:“我是陛下的信使,有紧急军情要交给赵将军!”
赵将军刚想下令开门,被凌云一把拉住:“等等。”他对着城下喊道,“陛下亲征的队伍中有多少门佛郎机炮?”
城下的黑影愣了一下,随即喊道:“有十二门!怎么?你还怀疑我不成?”
凌云的眼神冷了下来。他在《边镇志》里看到过,正德亲征时带来的佛郎机炮只有八门,这个信使显然在说谎。“是影卫假扮的!”他大吼一声,同时扣动了狙击枪的扳机。
子弹呼啸着飞出,精准地命中了黑影的马腿。战马轰然倒地,将黑影甩了出去。黑影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拔出腰间的短刀,朝着城楼的方向冲来,动作快如狸猫。
“放箭!”赵将军大喊一声。
城楼上的士兵们立刻松开弓弦,箭羽像雨点般飞向黑影。但黑影的身手极为矫健,不断地在雪地里翻滚躲避,箭羽大多落在了空处。他很快就冲到了城下,抓住城墙的缝隙,开始往上攀爬,动作敏捷得像只猴子。
“狗娘养的!”王二狗骂了一句,举起短铳就想射击,却被凌云按住。
“别浪费子弹。”凌云从背囊里摸出最后一颗手榴弹,拔掉保险栓,朝着黑影攀爬的位置扔了下去。
手榴弹在城下炸开,巨大的冲击波将黑影从城墙上震了下来,重重地摔在雪地里,没了动静。
城楼上的士兵们松了口气,赵将军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好险!差点又中了他们的计。”
凌云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又投向了草原的方向。那个假扮信使的影卫虽然被解决了,但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影卫接二连三地送死,显然是在拖延时间,他们到底在等什么?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际线突然亮起一片火光,比刚才鞑靼人的营火更加密集,更加明亮。马蹄声也越来越近,震得城墙都在微微颤抖。
“是陛下的先锋营!”赵将军兴奋地喊道,举着望远镜的手都在颤抖,“真的是他们!”
凌云也松了口气,将狙击枪从垛口上挪开。他知道,真正的援军终于到了。
城楼下的士兵们爆发出一阵欢呼,之前的疲惫和恐惧一扫而空。他们纷纷涌向垛口,朝着先锋营的方向挥手呐喊。
先锋营的人马很快就到了城下,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的将军,身披亮银甲,手持长枪,正是正德皇帝的亲军指挥使江彬。他勒住马,对着城楼上喊道:“赵将军何在?”
赵将军连忙走到垛口边,对着江彬拱手道:“末将在此!江将军,你们可算来了!”
江彬点了点头:“陛下随后就到,让我们先过来支援。城里的情况如何?”
“回江将军,鞑靼人刚才发动了几次进攻,都被我们打退了。但影卫假扮先锋营偷袭,城楼上的弟兄折损了不少。”赵将军说道。
江彬的脸色沉了下来:“这些影卫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冒充陛下的军队!赵将军,开门吧,我们进城休整一下,等陛下到了再商议对策。”
赵将军连忙下令开门。城门缓缓打开,江彬带着先锋营的人马鱼贯而入。
凌云站在垛口边,看着先锋营的士兵们进城。他们的装备精良,士气高昂,与城楼上疲惫的士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他的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江彬走进城楼,与赵将军寒暄了几句,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凌云,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他走到垛口边,望着城外的草原,突然说道:“鞑靼人的主力还在外面,咱们得抓紧时间布置防线,等陛下到了,一举将他们击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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