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州西门的城楼在寒风中微微震颤,木梁连接处发出“嘎吱”的呻吟,像是不堪重负的老人。凌云靠在垛口后的箭楼立柱上,狙击枪斜挎在肩头,枪管上的白霜正一点点融化,在木质地板上积成细小的水洼。
“凌兄弟,鞑靼人退了三里,正在扎营。”赵将军裹着件厚重的棉甲,从楼梯口钻出来,手里捧着个陶碗,热气腾腾的姜汤在碗里晃出细碎的涟漪,“喝口暖暖身子,陛下的先锋营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到。”
凌云接过陶碗,姜汤的辛辣顺着喉咙滑下去,熨帖着冻得发僵的五脏六腑。他望向城外,鞑靼人的营火已经退到视野边缘,像一串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残烛。刚才在烽燧的三枪打乱了他们的部署,尤其是最后一枪命中小王子金帐,虽然没能确认是否击毙,但足以让鞑靼人陷入混乱。
“赵将军,让弟兄们轮流休息,保持警戒。”凌云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姜渣,“鞑靼人不会甘心,说不定会趁夜再来一次突袭,打咱们个措手不及。”
赵将军点头,转身对着楼下喊道:“都听到了吗?两人一组,半个时辰一换岗,谁也不许偷懒!”
城楼下方传来一阵应和声,夹杂着士兵们搓手跺脚的声响。王二狗抱着一捆箭羽从楼梯口跑上来,脸上冻得通红,鼻尖上还挂着冰碴:“凌哥,箭都备齐了,火油也装满了陶罐,就等那帮孙子来了!”
凌云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短铳上:“子弹省着点用,咱们的补给还没跟上。”
“知道啦。”王二狗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我这不是想着,要是鞑靼人真冲上来,先用箭射,射退了他们再用铳打嘛。”
夜色渐深,寒风越来越烈,吹得城楼的旗帜猎猎作响。凌云走到垛口边,借着月光望向城外的草原。鞑靼人的营地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动静,这反而让他心里有些不安。按照草原人的习性,他们向来勇猛好斗,很少会如此安静地蛰伏。
“凌哥,你看那是什么?”王二狗突然指着远处的天空。
凌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天空中突然亮起一点星火,随即又熄灭了。没过多久,又有一点星火亮起,同样很快熄灭。
“是信号!”凌云的瞳孔骤然收缩,“鞑靼人在联络什么人!”
赵将军也看到了,脸色瞬间变得凝重:“难道还有其他部落的鞑靼人赶来支援?”
凌云摇了摇头:“不好说。但不管是什么人,咱们都得做好准备。”他转身对着楼下喊道,“所有人都醒醒,拿好家伙,准备战斗!”
城楼下方的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脚步声、武器碰撞声此起彼伏。凌云将狙击枪架在垛口上,瞄准镜对准鞑靼人的营地。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可能会更加激烈。
果然,没过多久,城外的草原上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鞑靼人的营地也随之骚动起来,无数火把亮起,像一条火龙朝着应州西门的方向移动。
“来了!”王二狗握紧了手里的短铳,声音有些发颤。
凌云调整呼吸,瞄准镜里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鞑靼骑兵。他们的数量比之前更多,至少有上千骑,像一股黑色的潮水,朝着城楼的方向涌来。
“放箭!”赵将军大吼一声。
城楼下方的士兵们立刻松开弓弦,无数箭羽带着呼啸声飞向鞑靼骑兵。但鞑靼人的骑兵速度极快,而且身上都穿着厚重的皮甲,箭羽很难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倒油!”赵将军再次下令。
士兵们立刻将装满火油的陶罐推下城楼。陶罐在地上摔碎,火油流了一地。王二狗举起火把,朝着城下扔去。
“轰!”
火油遇火瞬间燃起熊熊大火,形成一道火墙,将鞑靼骑兵挡在了外面。骑兵们纷纷勒住马,不敢冲过火墙,营地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好样的!”赵将军兴奋地喊道。
凌云没有放松警惕,他知道这道火墙只能暂时阻挡鞑靼人。他的瞄准镜一直在搜寻鞑靼人的头领,想要重演在烽燧的那一幕,打乱他们的部署。
终于,他在鞑靼骑兵的阵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那个在云中山被他打落马的骑士。他显然没有死,此刻正挥舞着狼牙棒,大声呼喊着什么,似乎在指挥鞑靼骑兵冲过火墙。
“砰!”
凌云扣动扳机,子弹呼啸着飞出,精准地命中了那个骑士的胸膛。骑士的身体猛地一震,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鞑靼骑兵再次陷入混乱,冲锋的势头也缓了下来。
“太好了!”王二狗兴奋地跳了起来。
但就在这时,远处的天空中突然又亮起几点星火,而且比之前更加密集。凌云的心猛地一沉,他意识到,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果然,没过多久,城外的草原上又传来一阵马蹄声。这一次,来的不是鞑靼骑兵,而是一队穿着明军服饰的人马。他们的数量不多,只有几十人,但个个身手矫健,骑着快马朝着应州西门的方向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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