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器营的炉火彻夜未熄,暗红的火光映在凌云棱角分明的脸上,将他瞳孔里的专注衬得愈发清晰。老工匠们围着锻炉忙碌,铁锤敲击钢管的“叮当”声、风箱“呼哧”的喘息声、金属淬火时的“滋啦”声,交织成一曲粗粝却充满力量的乐章。
凌云手里捏着半截合金枪管,指尖滑过内壁细密的螺旋膛线——这是他根据空投箱里的军工手册改良的设计,比原计划的膛线加深了半毫米,能让铅弹旋转得更迅猛,有效射程从三十步延伸到了五十步。
“凌千户,这批枪管淬过火了,您瞧瞧合不合心意?”老工匠举着根泛着青黑色光泽的枪管,脸上沾着烟灰,眼里却闪着期待的光。
凌云接过枪管,对着光看了看,又用特制的量规测了测内径。“不错,”他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硬度够了,膛线也匀。试试装弹。”
王二狗早已捧着弹仓候在一旁,那是个用黄铜打造的圆筒,分六格,每格能装一发铅弹。他手忙脚乱地将铅弹和黑火药填进去,扣在枪管后段,紧张得手心冒汗:“凌哥,要不……还是您来?”
“你上。”凌云往后退了半步,眼神示意他放心,“就按我教的步骤来,保险打开,瞄准那边的草人。”
工棚外三十步处,立着个捆着干草的假人,胸口画着个红圈。王二狗深吸一口气,架起组装好的“连珠铳”,闭眼回忆着凌云教的要领——抵肩、瞄准、轻扣扳机。
“砰!”
一声脆响,铅弹带着破空的锐啸,精准地钻进红圈中心,草屑飞溅。
“中了!”王二狗激动得跳起来,老工匠们也跟着欢呼,粗糙的手掌拍得通红。这玩意儿比弓箭打得远、比神机营的鸟铳装弹快,六发子弹轮着射,简直是神兵!
凌云嘴角微扬,正想说话,却见巴图掀开门帘闯进来,脸色凝重:“凌哥,黑松林那边有动静!巴彦没走,反而把营帐往南挪了二十里,看那样子,是想抢咱们的春耕粮!”
凌云眉头一皱,接过巴图手里的望远镜——那是空投箱里的高倍望远镜,此刻正清晰地显示着黑松林边缘的景象:鞑靼骑兵正在收拾帐篷,不少人背上背着麻袋,显然是冲着应州城外的农田来的。
“他们还敢来?”王二狗把连珠铳往肩上一扛,“凌哥,让我带一队人去收拾他们!”
“别急。”凌云放下望远镜,目光落在工棚角落堆着的震撼弹上,“上次是吓唬,这次得让他们疼。”
他转向老工匠:“这批连珠铳能凑出多少支?”
“回千户,能凑出十二支,就是子弹不多,每支配了三十发铅弹。”
“够了。”凌云转向巴图,“去通知杨文,让他带五十名弓箭手,埋伏在城南的麦田里,听我信号行事。再让‘三眼’教的人去各村敲锣,让百姓暂时躲进城里。”
安排妥当,凌云亲自带着十二名火器营的士兵,扛着连珠铳往城南而去。春日的麦田刚抽出新绿,风一吹,像片起伏的绿浪,正好能藏住人影。他们选了处地势稍高的土坡,将连珠铳架在坡顶的灌木丛后,枪口对准通往麦田的必经之路。
没过多久,远处扬起一阵烟尘,巴彦带着三百多骑兵,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他们显然没把应州的防御放在眼里,马蹄踏过田埂,惊得几只田鼠慌忙逃窜。
“来了!”王二狗压低声音,手指扣在扳机上。
凌云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等他们进麦田中心。”
鞑靼骑兵毫无防备地冲进麦田,马蹄践踏着新苗,不少人已经开始用弯刀割取田边堆着的谷种。巴彦勒住马,得意地大笑:“中原人的粮食,就是好抢!”
就在这时,凌云猛地挥手:“打!”
“砰砰砰!”
十二声铳响几乎连成一片,铅弹呼啸着钻进鞑靼骑兵的队伍里。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骑兵应声坠马,惨叫声瞬间撕破了麦田的宁静。
巴彦大惊失色:“有埋伏!撤!”
可已经晚了。凌云再次挥手,王二狗扔出两枚震撼弹,“砰砰”两声巨响,白光乍现,震得鞑靼人头晕眼花,战马也惊得人立而起。
“换弹!”凌云喊了一声,自己率先拆下空弹仓,换上满装的黄铜圆筒。“咔嚓”一声扣合,再次扣动扳机,又一名试图组织反击的鞑靼小头领应声落马。
十二支连珠铳轮流射击,铅弹像雨点般落在鞑靼骑兵中间。他们手里的弯刀、弓箭在这种速射火器面前,根本不堪一击。更要命的是,杨文带着弓箭手从侧翼杀了出来,箭矢如飞蝗般掠过麦田,与铳声形成了夹击之势。
“这是什么武器?!”巴彦被一颗铅弹擦过胳膊,鲜血直流,吓得魂飞魄散。他从未见过如此迅猛的火力,眨眼间,自己的队伍就倒下了一片。
“撤!快撤!”巴彦再也顾不得抢粮食,调转马头就往黑松林逃。剩下的鞑靼骑兵早已吓破了胆,跟着他抱头鼠窜,连掉在地上的弯刀都顾不上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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