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州卫的城楼在暮色中如一头沉默的巨兽,垛口后探出的矛尖泛着冷光,却掩不住士兵们眼底的疲惫。凌云带着阿吉和老疤走近时,守城门的士兵举矛拦下,看清凌云身上的战术装具和老疤手里的狼头铜牌,突然收矛跪地:“是黑风口传来捷报的壮士!快开城门!”
城门缓缓开启,露出城内忙碌的景象——伤兵被抬往医帐,民夫正往城楼上搬运滚石,指挥使杨文正在指挥台的沙盘前踱步,见到凌云进来,猛地转身,盔甲上的铜钉撞出脆响:“凌壮士!黑风口得手了?”
凌云将狼头铜牌拍在沙盘边缘:“偏师已灭,主力前锋折损过半。但鞑靼小王子没退,还在猛攻西南角楼。”他指着沙盘上插着红旗的位置,“那里城墙薄,是我们故意露的破绽,现在该收网了。”
杨文眼睛一亮:“你是说……”
“锦衣卫的援军已到东门,”凌云调出战术手环里的热成像图,红点密密麻麻围在西南角,“我们从内部爆破城墙暗门,他们从外部夹击,让小王子尝尝腹背受敌的滋味。”
阿吉突然举手,手里攥着个信号弹:“凌哥,我去引爆暗门!上次墨老教过我怎么用定时炸药!”老疤想拦,却被凌云按住——少年眼底的坚定,和他第一次扣动扳机时如出一辙。
“穿我的战术背心,里面有防爆层。”凌云解下背心递给阿吉,又塞给他一枚烟雾弹,“引爆后别恋战,往医帐方向撤,那里有锦衣卫接应。”
阿吉穿上宽大的背心,像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兽,却认真地系紧每根带子:“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少年消失在巷道拐角,杨文叹道:“这孩子……像极了年轻时的墨老。”凌云没接话,只是举起狙击枪,瞄准西南角楼的旗杆——那里挂着鞑靼的狼旗,是小王子的指挥位。
“三刻钟后起爆。”凌云通过手环同步时间,“杨指挥使,麻烦您让城楼上的士兵佯装溃败,引他们往暗门方向冲。”
杨文立刻传令,城楼上的喊杀声渐渐变弱,甚至有士兵“慌不择路”地从西南角楼往下跳,鞑靼骑兵的欢呼声隔着城墙传进来,越来越近。凌云趴在箭楼的垛口后,瞄准镜死死咬住狼旗下那个穿银甲的身影——小王子终于亲自上阵了。
“还有一分钟。”杨文的声音发紧。
凌云调整呼吸,手指搭在扳机上:“三十秒时,我会打掉狼旗,制造混乱。”
倒计时在战术手环上跳动,阿吉的手环信号始终稳定在暗门位置,像颗倔强的星。当数字跳到“0”,西南角突然传来闷响,城墙竟从内部裂开道丈宽的口子,烟尘中,阿吉抱着头滚出来,身后的暗门轰然坍塌,将鞑靼骑兵的前队埋在砖石下。
“就是现在!”凌云扣动扳机,狼旗应声而断,银甲小王子的身影在混乱中暴露。锦衣卫的飞鱼服如潮水般从东门涌出,刀光映着夕阳,将溃逃的骑兵砍得人仰马翻。
阿吉被老疤拽着往回跑,回头时正看见凌云举枪的背影——瞄准镜的十字准星里,小王子的银甲在人群中挣扎,最终被锦衣卫的钩镰枪拖下战马。少年突然懂了,所谓“立身之道”,从来不是天生无畏,而是明知怕,却仍敢往前冲。
夜幕降临时,鞑靼主力全线溃退,丢下的盔甲和旌旗在火光中燃烧,映红了半边天。阿吉坐在医帐外的石阶上,手里转着枚弹壳,战术背心上沾着尘土,却笑得灿烂。凌云走过去,递给他块压缩饼干:“尝尝?现代军粮,比馕耐饿。”
少年咬了一大口,饼干渣掉在背心的防爆层上:“凌哥,以后我能跟你学狙击吗?我想保护流沙城,保护……大家。”
凌云望着远处渐暗的烽火,想起穿越时空时看到的第一缕晨光——那时他以为自己只是个迷路的异乡人,如今却成了别人口中的“壮士”。他摸了摸阿吉的头,像在摸曾经迷茫的自己:“好,明天开始教你校枪。”
杨文带着锦衣卫千户过来时,正撞见这一幕,悄悄摆手让众人噤声。千户低声道:“杨大人,这凌壮士……怕是不简单,战术手环里的地图,比兵部存档的还详细。”
杨文望着凌云的侧脸,想起墨老临终前的话:“若遇持异宝者,助他便是助天下。”他突然明白,所谓“异宝”,从不是什么神兵利器,而是那份能在乱世中,把勇气与希望传递下去的力量。
医帐的灯光漏出窗纸,照在凌云和阿吉交叠的影子上,一个挺拔如松,一个稚嫩却已露锋芒。远处的狼嚎渐渐消失在草原深处,应州城的烽火慢慢熄灭,只余下零星的火把,像散落在人间的星子。
凌云知道,今夜过后,北疆的风会捎来安宁,但他的路还没走完——阿吉的狙击枪要校,杨文说的“墨老遗留的地宫”要探,甚至那道带他穿越的时空乱流,也该寻个答案。
但这些都不急。他低头看了眼啃着饼干的少年,又望向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嘴角扬起浅淡的弧度。
只要有人接力,希望就永远不会断。这或许,就是他穿越千年,最终寻得的立身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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