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里,警察通过了解,又询问了在场的同事,最终证实这纯属一场因谣言引发的误会。按照调解流程,警察让樊蕊向梅冬香当面赔礼道歉。
樊蕊站在原地,脸涨得通红,极不情愿地憋出一句 “对不起”,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负气离开了派出所。
可梅冬香却无法释怀。她平白无故遭受辱骂和殴打,头发被揪得生疼,还在同事面前丢尽了脸面。更让她担心的是,这件事一旦传开,会对她的名誉造成难以挽回的影响。她看着警察,语气坚定地说:“警官,这不是简单的误会。她的行为已经对我造成了恶劣影响,今后我的生活可能都会被这件事困扰。我要求派出所进一步处理,否则我会提起诉讼,用法律来扞卫自己的尊严。”
警察安抚了梅冬香的情绪,表示会进一步协调,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可谁也没想到,第二天的《晚报》末版,竟然刊登了一篇标题为《改革开放别忘和谐家庭的重要》的文章。
文章开篇就渲染了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随后话锋一转,披露了 “部分家庭因不正当关系引发矛盾” 的现象,还一针见血地指出 “这种不和谐因素严重破坏家庭、败坏社会风气,影响改革开放顺利推进”。最刺眼的是,文章末尾配了一张清晰的照片 —— 正是樊蕊揪着梅冬香头发、把她往办公室外拖的画面,背景赫然是《大青山》杂志社的招牌。
这篇文章瞬间在全市引起轰动。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地传遍了农科院、邮电局和杂志社,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不知情的人看着图文并茂的报道,都信以为真,纷纷指责梅冬香 “破坏别人家庭”,骂樊蕊 “冲动愚蠢”。
樊蕊看到报纸时,整个人都傻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的行为,竟然会被登上报纸,闹得人尽皆知。她又羞又怕,根本不敢回农科院家属区的家,怕被丁超责骂,更怕面对邻居们异样的目光。走投无路之下,她只能哭着回了娘家。
父亲樊臻看到报纸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樊蕊的鼻子狠狠责骂:“你这个糊涂蛋!我平时怎么教你的?遇事不知道冷静,就知道蛮干!现在好了,全天下都知道你的丑事,你让丁超怎么做人?让我们樊家的脸往哪儿搁!”
樊蕊低着头,哭得撕心裂肺,心里满是后悔。樊臻看着女儿的样子,又气又心疼,可事情已经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只能硬着头皮,亲自带着樊蕊去农科院找丁超道歉。
丁超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他脸色惨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显然一夜没睡。看到樊臻父女俩,他没有起身,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
“丁超,对不起,是我没管教好女儿,让你受委屈了。” 樊臻率先开口,语气带着歉意,“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再给樊蕊一次机会,这件事……”
“机会?” 丁超打断他,声音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失望,“爸,事情闹到这一步,已经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挽回的了。领导找我谈了好几次话,说我‘家风不正’,影响了单位的形象。现在我已经被逼上了风口浪尖,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
他看向樊蕊,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只剩下冰冷的疏离:“我们的婚姻,就像摔碎的镜子,就算粘起来,也满是裂痕。有了伤疤的婚姻,不会再有幸福了。我已经提交了申请,调回乡下的农科站工作,我们离婚吧。”
“不…… 丁超,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肚子里还有孩子啊!” 樊蕊一听 “离婚” 两个字,瞬间瘫坐在地上,抱着丁超的腿,痛苦地哭泣,“我不该听信谣言,不该去闹杂志社,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丁超看着她痛哭流涕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可一想到报纸上的照片,想到同事们的议论,想到自己岌岌可危的工作,他就狠下心来,推开樊蕊的手:“晚了,一切都晚了。孩子…… 如果你想生下来,我会尽父亲的责任;如果你不想,我也尊重你的选择。但离婚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
樊臻看着眼前破碎的局面,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办公室里,只剩下樊蕊绝望的哭声,回荡在冰冷的空气里。
樊臻带着樊蕊从丁超办公室出来,心里沉甸甸的。他知道丁超的性格,一旦下定决心,就很难改变。可他实在不甘心 —— 女儿怀着孕,丁超事业正顺,就因为一场无妄的谣言,好好的家就要散了。
思来想去,樊臻决定去找农科院院长。他和院长是老熟人,当年丁超能进农科院,也多亏了院长的赏识。办公室里,樊臻拉着院长的手,语气恳切:“老伙计,丁超是个好苗子,这次的事他是被冤枉的,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把他留下来?就算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也帮他挽回这段婚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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