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志发和小周饿着肚子离开程家峁,刚走了不到半个时辰,肚子里的饥饿感就翻涌上来,加上清晨爬山耗光了力气,两人的脚步越来越沉重。走到半岭时,脚下的山路变得更陡,梅志发只觉得腿肚子像灌了铅,疼得实在挪不动步,只好扶着旁边的树干停下。
“梅局长,我…… 我的腿抽筋了。” 小周突然闷哼一声,弯下腰按住小腿,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他本就比梅志发年轻些,可常年开车缺乏锻炼,这来回几十里山路早把他折腾得够呛,此刻小腿的肌肉硬邦邦的,一抽一抽地疼,连站都站不稳。
梅志发也顾不上自己的腿疼,连忙帮小周揉着小腿:“你慢点揉,别着急,缓一缓就好了。” 两人坐在山路旁的石头上,小周一边揉腿一边叹气:“早知道这么遭罪,当初就该让报社派车来,咱们这是何苦呢。” 梅志发没说话,只是望着山下的方向,心里又悔又急 —— 悔的是没听妻子的话多准备点干粮,急的是耽误了单位用车,还让自己和小周遭这份罪。
好不容易等小周的腿不抽筋了,两人又互相搀扶着往下走,走走停停,原本一个多小时就能到的桥头村,硬是走了两个多小时。可到了桥头村,他们才发现村里唯一的小卖部也关着门, 村民们要么去了工地,要么去田里忙活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可怎么办?连口热水都喝不上。” 小周饿得眼冒金星,靠在村口的老樟树上直喘气。梅志发也饿得肚子咕咕叫,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中午了,只好咬着牙说:“别等了,咱们先开车去乡里,到了乡里总能买到吃的。”
两人踉踉跄跄地走到停车的地方,小周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梅志发则瘫在后座 —— 昨晚在桥头村蹲了半宿没睡觉,今早又爬了一上午山路,他早就困得眼皮打架,一坐下就忍不住打哈欠,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小周也没好到哪儿去,强撑着眼皮发动车子,可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视线都有些模糊。
桥头村到北山乡的公路还在施工,路面坑坑洼洼的,小周握着方向盘,恍惚间觉得眼前的路在晃动。突然,车子猛地一颠,他下意识地打了把方向盘,可手劲没控制好,车子 “咚” 的一声就冲进了路边的沟里。幸好这段路路况差,车速本来就慢,路边的沟也不深,车子只是侧翻了过去,没有滚下坡。
“砰!” 的一声响,梅志发从昏昏欲睡中惊醒,额头重重地撞在了车窗上,顿时一阵刺痛,伸手一摸,满手都是血。小周也没好到哪儿去,额头撞在了方向盘上,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两人都吓了一跳,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挣扎着从变形的车门里爬出来。
爬出车后,两人都筋疲力尽地坐在路边,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疼得他们龇牙咧嘴。。两人歇了大概十几分钟,才拦住一辆路过的工程车 —— 司机是去工地送材料回来的,见他们这副模样,赶紧把他们拉上了车,送往北山乡。
到了北山乡,两人先去邮电所打了电话报警,然后去乡医院处理伤口 —— 医生给他们清洗了伤口,涂了碘伏,又用纱布包好,叮嘱他们回去后好好休息。从医院出来,两人第一件事就是去街边的点心铺买了几个包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仿佛这是他们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食物。
吃饱后,困意再次袭来,两人再也顾不上车子的事,在乡里找了家小旅馆,开了个房间就倒头睡了过去。房间里的被子带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可他们根本不在意,没过几分钟,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 这一路的困顿与惊吓,终于在沉睡中暂时消散了。
傍晚的阳光透过小旅馆的窗户,洒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梅志发迷迷糊糊醒来,头痛得厉害,额头上的纱布还缠着,一摸还有点发黏。他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床,小周还在呼呼大睡,嘴角甚至挂着一丝口水——想来是真累坏了。
梅志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想起还没给柳权回电话,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起身,顾不上洗漱,就急匆匆地往乡里的邮电所跑。拨通柳权办公室的电话,还没等他开口,那头就传来柳权劈头盖脸的责骂:“你这个混蛋!怎么到现在才打电话?我从中午等到现在,还以为你俩出事了!要不是交警刚才打电话来说车子翻沟里了,我还蒙在鼓里!”
梅志发拿着听筒,大气都不敢喘,只能任由柳权骂。“车子已经被交警拖到县修理厂了,你们俩现在就去看看情况!” 柳权的语气里满是怒火,“当初我就叫你别去,你偏不听,非要自作聪明借车!现在好了,公车私用出了事故,篓子捅大了!我这次也包庇不了你,等着回来接受处分吧!”
“是是是,柳局长,我知道错了。” 梅志发连声应着,挂了电话,心里沉甸甸的 —— 处分是肯定躲不过去了,公车私用本就违反规定,还出了事故,没造成严重后果已经是万幸。他叹了口气,把 “处分” 的事暂时抛在脑后,现在最关键的是人没事,车子也没大问题,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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