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北风裹挟着煤尘,像无数细小的刀刃,刮得程富的脸生疼。他站在废弃的煤场边缘,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仿佛那是一张永远无法撕破的网,将他牢牢困住。矿难的赔偿几乎掏空了他最后的积蓄,而当地彻底封杀小煤窑的政策,更是断了他东山再起的念想。他的心里,像被这风沙填满了,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倔强——他程富,从来不是轻易认输的人。
柳荫坐在一旁的面包车里,脸色冷得像这山里的温度,眼神里满是决绝与失望。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试图抵御这寒冷,却怎么也驱不散心头的寒意。“程富,我跟你跑了这么久,现在你连个安稳住处都没有,我不能再跟你耗着了。”她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
程富捏着口袋里所剩无几的银行卡,喉咙发紧,他试图用一丝希望来挽回:“再等等,这里不行,换个地方,凭我多年的经验,肯定能找到新的机会……”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但更多的是不甘心,他不愿就这样放弃,不愿承认自己已经走到了绝境。
话没说完,就被柳荫打断:“等?我等不起了,你再想想,我们女人能有几年青春,熬到人老珠黄还有人会要嘛?”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尖锐,仿佛一把锋利的刀,直刺程富的心。她的眼神里,满是失望与愤怒,她觉得自己被辜负了,被这个曾经承诺要给她幸福的男人辜负了。
“你也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为了你我付出的代价还轻吗?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你怎么变老,我都不会放弃你!”程富的话充满了真诚,但柳荫已经不再相信。她冷笑一声:“你们男人都一个样,真到了那个时候,早把人踢了,我才不上你的当,我也不想与你纠缠,给我一百万,咱以后各走各的,再不相干。”
程富苦笑一声,他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拿不出这笔钱,但又不愿就这样放弃。他试图用未来的承诺来打动她:“就算我想给你,你看我现在还能拿得出来吗?别闹了,我心里也烦着呢!我们就离开这里,马上去西北边陲,那里的煤炭比这里多得多,我就不信找不到更好的地方。”
“要去你自己去,老娘我才没有了兴趣,再这样跟着你瞎折腾,我这张脸都比煤黑了。”柳荫的声音里满是嘲讽,她的眼神已经彻底冰冷,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无法给她想要的生活了。
从柳荫的眼神里,程富看到了决绝,他知道已经无法挽回了。但他实在不愿意就这样放弃,于是做最后一次表白:“荫荫,为了你我妻离子散,遭的罪还少吗?为你新盖的房子还没有入住呢!你就忍心这样离开?相信我一定可以东山再起的。”
“跟着你我得到了什么?白白挨了一刀,跟着你颠沛流离,吃的苦还少吗?我这是瞎了眼,把自己从天堂下到地狱,还想我再跟着你受苦,别做梦了,也不用拿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话来哄我,我这次是坚决要离开了,痛快点,给钱走人。”柳荫提高了音量,显然是有些激动了,她的声音里满是愤怒与失望。
程富非常绝望地看着她,半响才冷冷地说道:“也罢,你实在想走就走吧,我强留你也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我现在没有钱。”
柳荫脸色一沉:“没钱叫我怎么走啊?”
程富有些不耐烦了,他试图用过去的付出来说服她:“给你的钱还少吗?跟着我又没有用给你的钱,你手里至少还有四五十万,先用吧,等我以后赚到钱了再给你。”
柳荫哼了一声:“今天要是不给钱我就报警,我都知道警方在通缉你了,你是给钱还是等警察来抓你。”
程富呵斥道:“你胡说什么啊!我又没有犯法,警察怎么会通缉我,少在我面前耍手段,好了日后可以再给你一些,如果不好小心我把给你的都拿回来。”
柳荫才不怕,她提高声音说道:“少来威胁我,我昨天晚上已经和我以前一个姐妹通电话了,她告诉我,你们家几个兄弟都被判刑了,警方正在通缉你,让我赶紧离开你。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你还蒙在鼓里。”
程富先是吃了一惊,但转念一想,这也太离奇了,一定是柳荫编造谎言威胁他,想多拿一点钱。这个女人心太狠了,对她这么好,居然临走还想敲竹杠,不能便宜她。于是,他就哄道:“你陪我再去见一下高主任,回来立马给你钱。”
柳荫信了,坐着这辆破面包车离开矿区。转过几道山弯,程富突然停下车,拿出手机佯装接电话下了车。功夫不大,他招呼柳荫下车。柳荫不知是计,也就下了车。谁知程富一把推翻她,快速上车开车走了,丢下柳荫一个人在荒无人烟的山沟里呼天抢地哀嚎。她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充满了绝望与愤怒,而程富的车,已经消失在远方的尘埃中,只留下一片荒凉与寂静。
红日渐渐西沉,将最后一丝余晖洒在通往荒废煤矿的道路上,却驱不散这荒凉之地的阴冷。柳荫紧紧攥着手机,屏幕的光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微弱,仿佛她此刻的希望一般。道路上杳无人烟,没有车辆经过,只有她孤零零的身影,被拉得老长,随着她的移动而扭曲变形。山风呼啸,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双无形的手在耳边低语,让她毛骨悚然。她害怕极了,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什么未知的危险。心里不断咒骂着程富,后悔不该在这荒凉的地方提出分手,但现在后悔已经迟了,骂他也没有用,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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