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程炎火起身向林霄老两口道谢,准备告辞。可林霄心里的疑虑还没彻底打消,连忙拦住他:“程先生别急着走,我泡了壶好茶,再坐会儿聊聊。”
程炎火看出他的心思,笑着应下:“既然林厂长盛情,那我就再叨扰片刻。”
两人移步到客厅的八仙桌旁,林霄的妻子端上刚泡好的绿茶,茶香袅袅。为了彻底打消林霄的顾虑,程炎火从帆布挎包里掏出纸笔,推到他面前:“林厂长,您随意写一个字,我帮您测测,也算再解解您的惑。”
林霄好奇地看着纸笔:“这测字还能看出事业走向?”
“我这测字,准头向来不差。” 程炎火笑得笃定,“您只管写,心里想着您最关心的事就行。”
林霄沉吟片刻,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个 “一” 字,放下笔时,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
程炎火刚要开口解读,忽然 “吱呀” 一声,房门被推开。隔壁王局的妻子提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走进来,笑着说道:“林厂长,我儿子回乡下老家,带回来几只土鸡,送一只给你尝尝鲜。”
林霄的妻子连忙起身接过蛇皮袋,客气道:“你太客气了,总想着我们。”
“都是邻里街坊,客气啥,我还吃了你家不少好东西呢。” 王局妻子说完,又寒暄了两句便告辞了。
林霄妻子打开蛇皮袋,里面是一只羽毛油亮的大公鸡,看着就精神。她伸手想去摸摸,不料那公鸡突然扑腾着翅膀从袋子里飞了出来,在客厅里乱撞。林霄和妻子连忙去捉,可公鸡飞得又快又急,哪里抓得住,转眼就扑腾到了屋外。
程炎火眼疾手快,起身追了出去,没跑两步就伸手按住了公鸡的翅膀,稳稳地把它捉了回来。
这个小插曲让测字中断了好几分钟。等林霄妻子把公鸡拴好,王局妻子也走了,程炎火才坐回原位,忍不住哈哈大笑:“林厂长,大喜啊!这可是‘一飞冲天’的吉兆!”
林霄却摇着头,脸上带着几分苦涩:“程先生,不瞒你说,我以前也测过几次字,每次都写这个‘一’字。那些测字先生都说,‘一’是‘生’的最后一笔,‘死’的第一笔,是生的结束、死的开始,都是不祥之兆。那几次测完,要么事业不顺,要么久病不起,次次都应验了。今日我故意再写‘一’字,就是想看看你怎么解读,你怎么反倒说是大喜?”
“字的本意是一方面,写字人的心态、周围的氛围更能影响吉凶。” 程炎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缓缓说道,“刚才那只鸡,不早不迟,偏偏在你写完‘一’字时送来,还挣脱束缚飞了出去,这不是‘一飞冲天’是什么?”
看着林霄若有所思的样子,程炎火继续说道:“您写下‘一’字,心里想的是事业,这‘一’就藏着您的处境 —— 您一门心思想把厂子做好,一个人孤独地努力,却被一群股东处处干预,还有一个死对头死死压制,就像那只被装进蛇皮袋的大公鸡,有力没处使。而刚才王局妻子送鸡、公鸡飞跑,就像有人打开了袋口,给了您一个挣脱束缚的机会。现在机会已经出现,能不能飞起来,就看您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了。”
林霄脸上的阴霾渐渐散去,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起身拍了拍程炎火的肩膀,语气坚定:“程先生,我信你!今日能碰巧遇到你,或许就是天意,是缘分。”
程炎火见他彻底被说动,便再次起身告辞。林霄从口袋里摸出五百元现金,递了过去:“程先生,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莫嫌少。”
程炎火连忙推辞:“林厂长,今日我分文不取。等您真把高氏厂兼并成功,我再来讨杯庆功酒喝。”
林霄爽朗大笑:“好!要是真如你所说,到时候我给你包一万元红包,再摆上一桌好酒!”
送程炎火到门口时,程炎火又叮嘱道:“林厂长,近日多关注高氏厂的动态,机会不等人,该出手时就出手。”
林霄连连点头:“放心,我心里有数了!”
看着程炎火骑着自行车远去的背影,林霄站在门口,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 兼并高氏厂,或许真的是东山厂翻身的唯一机会。
送走程炎火,林霄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当即拿起电话,挨个联系东山厂的股东。这些股东非富即贵,要么是在职的县领导,要么是退休的老干部,平日里想请都请不到一起,可一听 “兼并高氏厂” 这五个字,个个都来了兴致,纷纷表示连夜赶来开会。
晚上八点,县政府家属区附近的一家私人会所里,灯火通明。东山厂的七位核心股东悉数到齐,烟雾缭绕的包厢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林厂长,你说说,这兼并高氏厂的事,到底靠谱不靠谱?” 刚坐下,分管工业的副县长张建军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他是东山厂的最大股东,一直想把厂子做大,可碍于技术和设备,始终只能在低端市场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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