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爬到头顶正中央时,我才在草堆里睁开眼。连日来的疲惫、饥饿、缺水、伤痛以及精神的极度紧张严重透支了我的身体,一觉睡了最少有15个小时,坐起身来,升了个懒腰,此刻浑身透着股久违的松弛——肌肉不再像昨天那样酸痛紧绷,喉咙在昨天椰汁的滋润下不再干涩,只是肚子里空荡荡的,像是有只小兽在不停抓挠,饿得发慌。
我眯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周围的景象。昨夜临时堆积的草堆灌木丛里,浓密的树冠遮出大片阴凉,树木交错,遮天蔽日,只有零散的日光在树荫的缝隙中照落。昨天吃剩的那颗椰子,静静地待在地上,我掏出那块昨天偶然发现的尖石——边缘锋利得像小刀,昨天就是用它撬开了第一个椰子。双手已经不像昨天那样无力,半个小时左右锯开了椰子,很快就砸开一个手指粗的洞,清甜的椰汁涌了出来,带着淡淡的果香。
我迫不及待地抱起椰子凑上去猛吸一口,冰凉的椰汁滑过喉咙,瞬间抚平了腹中的焦躁。甜而不腻的汁水顺着食道往下淌,滋润着干涸的肠胃,浑身的细胞仿佛都活了过来。喝光椰汁,我用尖石把椰子壳彻底劈开,雪白的椰肉厚实饱满,用手撕下来一块塞进嘴里,口感清甜,越嚼越香。昨天只顾着解渴,没细细品味,今天才发现这平时不在意的椰子竟如此美味。我慢慢咀嚼着,把每一丝椰肉都咽进肚子里,肚子里的空虚感渐渐被填满,力气也一点点回笼。
吃完椰子,我把空壳随手丢在一边,决定趁着体力恢复,去周围找找看有没有人烟。昨天只在海边附近活动,这片树林似乎比我想象的更大。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穿着那件被海水泡得有些发白、却莫名变得宽松的船员工衣,踩着还没完全干透的袜子和鞋子,带着我的武器(尖石)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脚下的泥土松软,覆盖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生怕踩到什么毒蛇之类的东西,同时睁大眼睛四处张望。
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树林越来越密,脚下的路也越来越难走。我没有看到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没有脚印,没有篝火的灰烬,没有丢弃的垃圾,甚至连搭建简易房屋的痕迹都没有。偶尔能听到几声不知名海鸟的鸣叫,除此之外,只有风吹树叶的“哗哗”声,显得格外寂静。我心里渐渐有些失落,但还是不甘心地继续往前走,直到眼前出现了一片陡峭的山崖,再也无路可走,再走就可能迷路。
站在山崖边,我眺望远方,海平面与天空连成一片,看不到任何船只的影子,也看不到其他岛屿。强烈的孤独感瞬间涌上心头,我忍不住对着大海大喊了几声,声音被树林吞没,连一丝回音都没有。我知道,在这里等待救援是不现实的,必须主动寻找出路。
既然海岛深处没有发现,我决定返回海边,沿着海岸线仔细搜寻,说不定能找到船只失事时散落的物资。我转身往回走,脚步比来时沉重了许多,心里的希望一点点被失望侵蚀。回到那片椰树林时,日头已经往西偏了一些,阳光不再那么刺眼,搜寻了一圈,捡到五颗椰子,失落的心里增添了些宽慰,把它们放到灌木丛的草窝附近,我走向沙滩开始搜寻,海浪一次次涌上沙滩,又一次次退去,留下湿漉漉的痕迹,却什么都没带来。我没有找到任何漂浮物,没有木板,没有绳索,没有塑料瓶,甚至连一块能用的金属片都没有。沙滩上只有贝壳、碎石和被冲上岸的海草,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我沿着海岸线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双腿越来越沉重,心里的失落感越来越强烈。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礁石山,礁石犬牙交错,突兀地矗立在海边,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雪白的浪花。我心里一动,礁石区通常会有贝类附着,说不定能找到可以食用的海鲜。
我快步走到礁石山旁,小心翼翼地爬上一块较大的礁石。礁石表面湿滑,布满了青苔,我紧紧抓住旁边的岩石,生怕一不小心滑下去被海浪卷走。站在礁石上,我低头仔细观察,果然看到礁石的缝隙里、凹陷处附着着许多生蚝,外壳呈深灰色,紧紧贴在岩石上。
我心里一阵狂喜,立刻掏出尖石,蹲下身来撬生蚝。生蚝的外壳坚硬,紧紧吸附在礁石上,我用尖石的锋利边缘找准缝隙,使劲往下撬。“咔嚓”一声,第一个生蚝被撬了下来,掉在礁石上。我捡起它,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里面肯定有饱满的蚝肉。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后面就顺利多了,我又陆续在礁石缝隙里撬下了四个生蚝,一共五个,足够我吃一顿了。
拿着撬来的生蚝,我心里踏实了不少。想到回去可以尝试钻木取火,吃烤生蚝,不由的感到兴奋,我小心翼翼地爬下礁石,沿着沙滩往椰子树的方向走去。此时夕阳已经西斜,把天空染成了一片橘红色,海面也被映照得波光粼粼,景色虽然美丽,我却没心思欣赏,只想着赶紧回到草窝旁,尝试生火——只有生起火,才能煮熟食物,抵御夜晚的寒冷,甚至能通过烟火发出求救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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