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林子深处走,草木越发疯长。枯黄的蒿草早没过了膝盖,混杂着半枯的野蒿和带刺的苍耳,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轻响,惊得藏在草窠里的飞虫扑棱棱四散。风穿过枝桠的缝隙,卷着松针落在肩头,带着股子清冽的草木气。
陈安把斧头往腰后挪了挪,腾出的手攥紧了镰刀。她屏住呼吸,耳朵像雷达似的捕捉着周遭的动静:远处松涛的呜咽,近处草叶摩擦的细碎声响,还有偶尔从树洞里传来的松鼠“吱吱”的叫。手里的扫描仪始终亮着,巴掌大的屏幕上时不时闪过一行行小字,像在给她引路:“野兔,活动范围:前方50米灌木丛,携带幼崽”“山鸡,巢穴:左侧300米矮树丛,一窝三雏”“乌梢蛇,潜伏于右侧腐木下,无毒”……
陈安的脚步放得极轻,胶鞋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几乎发不出声音。忽然,扫描仪屏幕上跳出一行新的提示,颜色比之前的动物标识深了些:“黄芩,生长于前方20米岩石缝隙,三年生,可入药”。陈安脚步一顿,眼里闪过丝讶异。这东西她认得,前世在中药里见过,说是能清热燥湿。
她绕开那片藏着野兔的灌木丛,往岩石缝的方向走。果然,几块灰黑色的岩石间,丛生着几株茎秆紫绿的植物,卵形的叶子边缘带着锯齿,顶端还顶着串干枯的小紫花。陈安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周围的碎石和杂草,举着扫描仪又扫了一遍——“黄芩,根部粗壮,药效良好”。她从腰间解下小铲子(出门时特意带上的),顺着茎秆周围的土慢慢刨下去,生怕碰断了根系。这东西的根才是药,得挖得完整些才值钱。
挖了三四株黄芩,用草绳捆好塞进空间纽,陈安又往前探了探。扫描仪像个尽职的向导,时不时跳出新发现:“苍术,生于向阳坡地,可健脾祛湿”“五味子,生于灌木丛,可益气生津止”……她专挑那些看起来年份足、品相好的挖,不一会儿就收了小半捆药材。这些东西可以留着自用,或者上架用于交易,实在不行,带到公社的收购站,换点钱或是票证。
“有戏。”正挖着一株党参,扫描仪突然跳出了“山鸡”的标识,距离显示不过三十米。陈安眼睛一亮,立刻停了手,把党参麻利地收进空间纽,拎起镰刀猫着腰往标识方向摸去。
她选了块背风的山坳停下。这里长着半人高的菅草,细密的茎秆交织在一起,正好能遮住陷阱的痕迹。陈安先打量了一圈地形,确定这是片野兽常走的路径——地上有模糊的蹄印,草叶上还沾着几撮褐色的羽毛。她不再犹豫,先用镰刀割了些手腕粗的青藤,这藤子韧性极好,村里人家常用它捆柴禾。又在附近找了块磨盘大的青石,搬过来压在旁边的土坡上,这才开始挖坑。
镐头抡下去,带起潮湿的黑土。陈安挖得又快又稳,不一会儿就刨出个半米深的方坑,四壁削得笔直,坑底斜斜插进几根削尖的枣树枝,尖端朝上——这是为了防止猎物掉下去后再爬上来。接着,她用青藤编了张网,网眼大小刚好能卡住山鸡的爪子,边缘用细藤系在坑边的矮树上,再往上铺了层枯树叶和浮土,用脚踩得跟周围地面一般平,连草叶的朝向都模仿得分毫不差。做完这一切,她退后几步打量,若不细看,根本瞧不出这里藏着个陷阱。
刚拍了拍手上的土,东边突然传来“扑棱”一声,像是什么重物拍打翅膀的动静。陈安立刻矮下身子,借着菅草的掩护摸过去。只见二十步开外的一片空地上,一只羽毛斑斓的山鸡正低头啄着草籽,油亮的颈羽泛着金属光泽,肥硕的身子几乎把地面压出个小坑,阳光照在它身上,像披了件花缎子衣裳。
“好家伙。”陈安咽了口唾沫,悄悄举起扫描仪。屏幕上立刻显示:“环颈雉,雄性,体重约1.5公斤,可食用,肉质鲜嫩”。她屏住呼吸,慢慢绕到山鸡身后,脚下踩着厚厚的落叶,一步一步挪过去。那山鸡似乎完全没察觉危险,还在专心致志地啄食,偶尔抬头叫两声,声音清亮。
离着还有五步远时,陈安猛地往前一蹿,手里的镰刀下意识地往前挡了一下——她怕被翅膀扇到。山鸡受惊,“咯咯”地尖叫着,扑腾着翅膀就往斜前方飞,正好撞向她刚设好的陷阱方向!只听“哗啦”一声脆响,青藤网瞬间塌陷,连鸡带网一起坠进了坑里,紧接着传来几声慌乱的扑腾和尖鸣,很快就弱了下去。
“成了!”陈安乐得差点蹦起来,几步跑到坑边。那山鸡正卡在网眼里扑腾,一只翅膀被枣树枝划破了,渗出血珠,却更添了几分野趣。她找了根粗藤条,俯身下去利落地抓住山鸡的翅膀,反手将它捆了个结实,尤其把爪子缠得紧紧的,这才拎起来塞进空间纽。隔着布兜摸到那沉甸甸、还在微微挣扎的分量,她仿佛已经闻到了鸡汤的香味——用山泉水炖着,撒把野葱,再扔两颗红枣,那鲜劲儿能把舌头都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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