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马大娘家,刘氏一夜没合眼,满脑子都是李文龙愤怒的脸和阿毛哭叫的声音。第二天一早,就有个媒婆找上门来,一进门就笑着说:马大娘,恭喜恭喜啊!我是来给你家侄女说亲的,对方是尚书府的卞公子,年轻有为,家大业大,要是成了,你侄女可就享清福了。
刘氏一听是卞虎,心里咯噔一下,昨日巷口的情景和箱子里的金银瞬间串联起来,她猛地站起来:我不嫁!你给我走!
媒婆被她的态度吓了一跳,马大娘连忙打圆场:侄女刚受了委屈,情绪不好,您别介意。把媒婆拉到一边说了几句,媒婆才悻悻地走了。可这一天下来,接连来了三个媒婆,说的都是卞虎,刘氏越发肯定,这一切都是卞虎设下的圈套。
再说李文龙,休了刘氏后,日子过得一团糟。阿毛天天哭闹着要娘,不吃不喝,瘦了一圈。李文龙自己也无心读书,更别提揽活计了。邻居张大妈看不过去,给了他二百文钱:文龙啊,你带着阿毛去街上买点吃的,孩子再这么哭下去可不行。我看刘氏不像是那种人,你是不是真的误会她了?
李文龙叹了口气,接过钱,抱着阿毛上了街。刚走到街口,就被一个疯和尚拦住了去路。这和尚穿着破衣烂衫,趿拉着一双草鞋,脸上沾满了灰,手里还啃着半只烧鸡,油顺着手指往下滴。正是那灵隐寺的济公。
济公一把抓住李文龙的袖子,嘴里含糊不清地喊:好你个狠心的秀才!无故休妻,虐待幼子,我要拉你去见官!
李文龙皱着眉头,想甩开他:疯和尚,休得胡言!我家事与你何干?
怎么不干?济公把烧鸡骨头一扔,抹了把嘴,佛曰,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这糊涂蛋,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走,跟我去县衙,要是断不出个是非曲直,我就把县太爷的乌纱帽摘了!
济公力气大得惊人,李文龙挣脱不开,又怕他真的去县衙闹,只好抱着阿毛,被他拉着往县衙走去。一路上,济公疯疯癫癫地喊着秀才休妻,天理难容,引来不少路人围观,李文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到了县衙,县太爷正在审案,见济公来了,连忙起身相迎。这县太爷曾受过济公的恩惠,知道他看似疯癫,实则神通广大。圣僧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
济公指着李文龙:县太爷,你快审审这个糊涂蛋!他不分青红皂白就休了妻子,你要是不还他妻子一个清白,我就拆了你的县衙!
县太爷连忙让人给李文龙看座,问道:李相公,圣僧所言当真?你为何要休妻?
李文龙把昨日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又把情诗、金耳坠等东西呈了上去:大人,证据确凿,并非学生无故休妻。
县太爷看了看那些东西,又看了看济公,见济公只是眯着眼睛喝茶,便问道:李相公,你亲眼看见你妻子与人私通了吗?
李文龙一愣:没有,但这些东西...
没有亲眼所见,怎可妄下定论?县太爷一拍惊堂木,传刘氏上堂!
不一会儿,刘氏就被带来了。她穿着一身旧衣裳,面色憔悴,看见李文龙怀里的阿毛,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阿毛也看见了母亲,挣扎着从李文龙怀里下来,扑到刘氏怀里:娘!我想你!
刘氏抱着儿子,哭得浑身发抖。县太爷问了她几句,她把自己的遭遇细细说了一遍,提到马大娘帮她收拾箱子的事,更是泣不成声:大人,民妇冤枉!那金银首饰绝非民妇所有,定是马大娘趁民妇不注意,放在箱子里的!
县太爷又传马大娘上堂。马大娘心里有底,知道卞虎势力大,县太爷不敢把她怎么样,便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大人,老妇冤枉啊!我只是帮侄女收拾屋子,怎么会放那些东西?定是刘氏自己藏的,想嫁祸给我!
双方各执一词,县太爷也没了主意,只好看向济公。济公慢悠悠地站起来,走到马大娘面前,围着她转了两圈,突然开口道:阿弥陀佛,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这老虔婆,手里还沾着金子的腥味呢,也敢在公堂上说谎?
马大娘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把手背到身后。济公凑到县太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县太爷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对马大娘说:马大娘,你先到后堂等候,本府有话要问你儿子。马大娘的儿子是个傻子,平日里只知道吃喝,此刻正站在堂下发呆。
马大娘被带到后堂,刚坐下,就听见前堂传来噼里啪啦的打人声和傻子的哭喊声。原来县太爷让人拿了一块猪肉,用棍子使劲打,又让衙役学着傻子的声音哭喊。马大娘听得心惊肉跳,以为是儿子被打了,坐立不安。
不一会儿,一个衙役慌慌张张地跑进后堂:马大娘,不好了!你儿子不招供,大人正在打他呢,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
马大娘本来就心虚,一听这话彻底慌了,连忙跑到前堂,一声跪在地上:大人饶命!别打我儿子!我说,我什么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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