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虎脸色一沉,猛地放下手里的佛珠,佛珠“嗒嗒”地落在桌上。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语气冰冷:“既然马大娘不愿意,那我找别人便是。想来钱塘城里,愿意帮本公子办事的人多的是。只是日后府里有什么好差事,怕是轮不到你了,你这把年纪,再想找个挣钱的营生,可就难了。”说着,他就要转身往外走。
“别别别!公子留步!”马大娘连忙上前拉住卞虎的袖子,眼神在锦盒里的金银和卞虎冰冷的脸色之间来回打转,最终还是贪婪战胜了良知。她咬了咬牙,狠下心说:“公子放心,老妇照做就是!不就是放两样东西吗,包在我身上,保证让那李文龙深信不疑!”
第二日天刚放晴,太阳从云层里钻出来,给湿漉漉的巷口洒上了一层金光。马大娘提着一篮新鲜的桃子来了李文龙家——这桃子是她用卞虎给的银子买的,个个又大又红,还带着露水。刘氏正在院子里晒衣服,把一件件洗得发白的衣裳晾在绳子上,看见马大娘来了,连忙擦了擦手迎上去:“姨母来了,快进屋坐。”阿毛看见桃子,立刻丢下手里的玩具,欢快地跑过来,抱着马大娘的腿喊“姨婆”。马大娘摸了摸他的头,从篮子里挑了个最大最红的桃子塞给他,笑着说:“乖外孙,姨婆给你带好吃的来了。”
“侄女,昨日借你家的红糖,今日我带些桃子来还人情。”马大娘走进屋,四处打量着屋子——这屋子确实简陋,桌椅都是旧的,墙上挂着李文龙写的几幅字画,算是屋里唯一的装饰。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墙角的红木木箱上,那是刘氏的陪嫁,也是家里最值钱的东西,平时用来放衣物首饰。马大娘放下篮子,装作随意的样子说:“你看你这屋子,也该好好收拾收拾了,衣裳都堆在箱子里,怕是要受潮了。我帮你理理箱子吧,顺便看看有没有要缝补的衣裳,我给你缝补缝补。”
刘氏没多想,只当马大娘是真心疼自己,点了点头:“有劳姨母了,真是不好意思。”她转身去厨房烧水,想给马大娘泡杯茶。马大娘见刘氏进了厨房,立刻变得紧张起来,她探头往厨房看了一眼,见刘氏正低头烧火,连忙快步走到木箱前,从怀里掏出用布包着的金镯子和垂金扇——这是她出门前卞虎让家丁交给她的。她颤抖着手掀开木箱盖子,箱子里整齐地叠着刘氏的衣裳,还有几件阿毛的小衣服。马大娘飞快地把金镯子和垂金扇塞到箱子最底层,用几件厚重的旧棉袄盖好,又仔细理了理上面的衣裳,确保看不出任何痕迹。做完这一切,她连忙盖好箱子,快步走到桌边坐下,拿起桌上的瓜子嗑了起来,可手还是不停地发抖,瓜子皮掉了一地。
刚坐没多久,院门外就传来一个清脆的喊声:“请问是李文龙李相公家吗?”马大娘心里一跳,知道是卞虎安排的人来了。刘氏从厨房探出头来,看见院门外站着个穿绸缎衣裳的家丁,身上穿的是尚书府的服饰,连忙喊道:“文龙,有人找你!”那名家丁对着屋里喊:“我家公子要写几封家书,听闻李相公文笔出众,特来请你过去帮忙。”
李文龙正在屋里看书,听见“请你过去写家书”,眼睛顿时亮了——他已经好些天没揽到活计了。他连忙合上书,快步跑出来,整理了一下衣裳,拱手道:“在下便是李文龙,不知阁下是哪家府上的?你家公子是?”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要是能搭上大户人家的关系,日后就不愁没活计了。
“我家公子是兵部尚书卞荣卞大人的公子卞虎。”家丁昂着头,语气带着几分傲慢,仿佛自己也是尚书府的主子,“马车就在外面等着,李相公随我走吧,公子还在府里等着呢。”
李文龙一听是卞尚书的公子,喜出望外——卞尚书可是朝廷大员,要是能讨得他和他儿子的欢心,日后别说写家书,就是帮府里写些文章、书信,也能挣不少银子。他连忙跑进屋里,从衣柜里翻出件最干净的青布长衫换上,又理了理发髻,对刘氏道:“我去去就回,卞公子找我写家书,说不定能挣几两银子回来,到时候给你和阿毛买些肉吃。”说着,就跟着家丁匆匆走了,脚步都带着几分轻快。
可他到了尚书府,却被家丁引到一间偏僻的偏房里候着。偏房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桌上摆着一壶茶和几碟点心。李文龙饿了一早上,肚子早就咕咕叫了,他犹豫了一下,想着卞公子是大人物,应该不会在意这些,便拿起点心吃了起来——这点心是桂花糕,软糯香甜,他已经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他一边吃,一边等着卞虎,从日头当空等到日影西斜,又等到夕阳西下,天都快黑了,偏房里的光线越来越暗,还是不见卞虎的影子。李文龙心里渐渐有些不安,他想出去问问家丁,可刚走到门口,就被守在外面的家丁拦住了。又等了半个时辰,那名家丁才慢悠悠地走进来,面无表情地说:“我家公子说不用写了,他的朋友已经帮他写好了,李相公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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