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缘接过银子,感觉这二两银子重如千斤。他揣着银子,快步跑到王大夫家,请王大夫去给娘看病。王大夫号了脉,开了药方,说只是风寒入体,吃几副药就好了。李修缘拿着药方,去药铺抓了药,又买了些米面和两个窝头,才急匆匆地赶回家。
王氏喝了药,又睡了一觉,烧渐渐退了。她看见桌上的米面和窝头,又看了看儿子冻得发紫的脸,心疼地问:“缘儿,银子是从哪弄来的?可别做啥傻事啊。”李修缘怕娘担心,只说借了朋友的银子,等开春就还,没敢说借高利贷和抵押玉佩的事。王氏叹了口气,没再多问,只是让他赶紧吃点东西。
接下来的日子,李修缘更加拼命地抄书、写对联。他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借着窗外的天光抄书,一直抄到深夜,手指都冻得僵硬了,握不住笔,就放在嘴边哈口气,搓一搓再继续。他把抄好的书送到大户人家,拿到酬劳后,一分钱都舍不得花,全部攒起来。有时候实在太累了,他就靠在桌子上打个盹,梦见自己中了举人,赚了好多钱,把玉佩赎了回来,娘的病也彻底好了。
可天不遂人愿,就在他攒了一两银子的时候,出了件意外。那天他去给城南的张大户家送抄好的《孟子》,路过一条小巷时,突然从巷子里冲出几个乞丐,把他拦住了。为首的是个独眼龙,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恶狠狠地说:“小子,识相点,把身上的钱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李修缘吓得魂都飞了,他紧紧攥着怀里的银子,往后退了几步:“我……我没钱,我就是个穷秀才。”
“穷秀才?我看你穿得挺整齐的,怎么会没钱?”独眼龙说着,就上前去搜他的身。李修缘拼命反抗,可他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是几个乞丐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打倒在地,怀里的银子也被抢走了。独眼龙还踢了他一脚,骂道:“不识抬举的东西,下次再让我们碰见,打断你的腿!”说完,带着乞丐们扬长而去。
李修缘躺在地上,浑身是伤,心里一片冰凉。那一两银子是他一个月的心血,就这样被抢走了。他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回家,把自己关在屋里,整整哭了一夜。王氏知道后,也只能唉声叹气,劝他别太伤心,身体要紧。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还银子的期限。李修缘只攒了五百文钱,离二两六钱银子还差得远。他知道刘剥皮不会善罢甘休,心里七上八下的。果然,当天下午,刘剥皮就带着两个伙计找上门来了。
刘剥皮走进院子,看着破落的景象,撇了撇嘴:“李秀才,日子过得挺清苦啊。今天可是还银子的日子,钱准备好了吗?”
李修缘拱了拱手,陪着笑脸道:“刘掌柜,实在对不住,晚辈最近出了点意外,银子被人抢了,只攒了五百文,您看能不能宽限几天?等我把手里的稿子抄完,拿到酬劳就给您送来。”
“宽限几天?”刘剥皮冷笑一声,“李秀才,当初咱们可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一个月期限,到期不还,玉佩归我。你当我这当铺是慈善堂啊?”他挥了挥手,“伙计,把玉佩的当票拿出来,让李秀才看看。”
一个伙计拿出当票,递给李修缘。李修缘看着当票上的字,心里像刀割一样。他跪在地上,抱着刘剥皮的腿,哭着道:“刘掌柜,求您再宽限我几天,那玉佩是我爹留下的唯一念想,我不能失去它啊!”
“少跟我来这套!”刘剥皮一脚把他踹开,“我告诉你,今天要么还钱,要么把玉佩留下,没有第三条路!”两个伙计也上前,就要去屋里搜东西。
王氏从屋里走出来,拦住他们,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刘剥皮:“刘掌柜,这是我当年陪嫁的一支银簪,值几两银子,你拿着,再宽限我们一个月,行吗?”
刘剥皮接过银簪,看了看,撇了撇嘴:“这破簪子也就值一两银子,顶个屁用!”不过他转念一想,多一个月利息又能多赚不少,于是道:“好吧,看在你娘的份上,我再宽限一个月。不过利息要涨到月息五分,要是再还不上,别说玉佩,连你这破院子我都要收了!”说完,带着伙计扬长而去。
李修缘瘫坐在地上,看着娘苍老的面容,心里充满了自责。他恨自己没用,连娘的传家宝都保不住。王氏走过来,扶起他,安慰道:“缘儿,别自责了,只要人在,啥都能挣回来。娘相信你,你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经此一事,李修缘更加拼命了。他不仅抄书、写对联,还开始给人写信、写状纸。有一次,一个佃户被地主欺负了,没钱打官司,找到李修缘,想让他帮忙写状纸。李修缘听了佃户的遭遇,十分同情,不但免费给他写了状纸,还教他怎么打官司。没想到这状纸写得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县官看了之后,判佃户胜诉。佃户十分感激,给李修缘送来了半袋粮食和五十文钱。
这件事传开后,来找李修缘写状纸的人越来越多。他为人正直,只帮有理的人写,而且收费不高,渐渐地在钱塘县有了点名气,大家都叫他“李青天”。他的收入也渐渐多了起来,眼看就要攒够银子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