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忠在旁边听得脸都白了,嘴唇直哆嗦,赶紧拉着学谦的袖子,小声说:“少爷,咱……咱别管了行不行?赵叔的事是挺冤的,可咱也没办法啊!这地方太吓人了,张老虎连官都敢勾结,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咱把银子拉回去,给赵叔立个牌位,年年给他烧纸,也算尽孝心了。我晚上真不敢在这儿睡觉,万一张老虎的人找来……”说着说着,声音都带哭腔了。
范学谦瞪了刘忠一眼,虽然声音不高,但带着股子坚定:“刘忠,你忘了我爹临终前怎么说的?赵叔是咱范家的救命恩人,当年要是没有他,咱范家早就倾家荡产了,哪有今天的好日子?如今他遭了难,咱要是扭头就走,那不是忘恩负义吗?这银子本就是要送给他的,现在他不在了,咱更得帮他讨回公道,不能让他白死!”
正说着,就听茶馆外传来一阵劈里啪啦的响声,还有人喊“让开!都给我让开!”的嚣张嗓门。紧接着,茶馆的门被“哐当”一脚踹开,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胖子,身高不足五尺,腰围倒有三尺粗,穿着件织金绸缎的袍子,肚子挺得跟个皮球似的,手里把玩着两个拳头大的铁球,“哗啦哗啦”响。他身后跟着四五个凶神恶煞的打手,一个个光着膀子,胳膊上纹着青龙白虎,手里还拿着棍子,看着就吓人。茶馆里的客人一见这胖子,吓得赶紧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不用问,这就是小江口的土皇帝,码头总把头张老虎了。
张老虎眯着小眼睛,扫了一圈茶馆,目光最后落在了范学谦这桌——不为别的,就因为学谦刚才拍桌子的动静太大,把他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了。他大摇大摆地走过来,穿着一双厚底官靴,踩在地板上“咚咚”响。走到桌前,他抬起脚,“咔嚓”一声就把旁边的凳子踹断了一条腿,嚣张地说:“小子,刚才是谁在这儿大呼小叫的?不知道这小江口是我张老虎的地盘吗?敢在我的地界上撒野,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刘忠吓得“嗷”一嗓子,赶紧躲到学谦身后,双手紧紧抓着学谦的长衫,脑袋都不敢露出来。范学谦倒是沉得住气,慢慢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长衫的衣襟,对着张老虎拱手道:“在下范学谦,清河县人氏,前来拜访码头管事赵铁头赵爷。听闻赵爷被阁下所害,特来问个明白,不知可有此事?”
张老虎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外地小子敢这么跟他说话,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跟破锣似的,震得人耳朵疼:“哦?你是赵铁头那个老东西的朋友?巧了,那老东西欠了我五百两银子,到死都没还。你来得正好,既然是他朋友,就替他把债还了吧!不然今儿个别想走出这茶馆的门!”
“一派胡言!”范学谦气得脸都红了,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赵叔为人正直,一生清廉,怎么会欠你银子?分明是你想霸占码头,对赵叔痛下杀手,还敢在这里颠倒黑白!”
张老虎的脸色“唰”地一下就沉了下来,小眼睛里满是凶光:“小子,给你脸了是吧?敢在这儿跟我叫板!我看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来人,给我打!把这小子的腿打断,扔到运河里,让他跟赵铁头那个老东西作伴去!”
身后的打手们一听,撸起袖子就往上冲。李三赶紧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拦住他们,对着张老虎陪着笑脸:“张爷,息怒息怒!这位是外地来的,不懂咱们小江口的规矩,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年纪轻,说话没分寸,我替他给您赔个不是,您大人有大量,放他一马吧!”
张老虎一把推开李三,李三“噔噔噔”退了好几步,差点撞在屏风上。张老虎指着李三的鼻子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劝我?赵铁头那个老东西倒台了,你还敢跟我作对,信不信我连你一块儿收拾!”说着就要亲自动手,抬起蒲扇大的巴掌,就往范学谦脸上扇去。可他的手刚抬到半空,就听门口有人喊:“张老虎,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人,你胆子不小啊!”
众人都顺着声音回头一看,只见茶馆门口站着个和尚,长得那叫一个“有特点”——穿件破破烂烂的僧衣,上面打了十几个补丁,还沾着油污;脚下趿拉着一双草鞋,鞋尖都磨破了;手里拿着把掉了扇骨的破蒲扇,扇面上还写着“南无阿弥陀佛”五个歪歪扭扭的字;腰里挂着个酒葫芦,葫芦口用布塞着,还往下滴着酒;脸上油光锃亮,不知道是抹了油还是蹭的,嘴角还沾着点米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不忌酒肉的疯和尚。可您别小瞧这和尚,他不是别人,正是那“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济公活佛!
张老虎一见济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忌惮的神色,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小江口的霸主,还怕一个疯和尚?顿时又嚣张起来,指着济公骂道:“好你个疯和尚!上次我在赌场赢了钱,你非要跟我抢酒喝,还把我的银子给了讨饭的,坏了我的好事!这次你又来多管闲事,是不是活腻歪了?来人,把这疯和尚给我赶出去,敢反抗就打断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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