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只觉得这番话如晨钟暮鼓般敲在心上,先前对济公“疯癫”模样的那点疑虑早已烟消云散。杨明率先站起身,双手抱拳深深一揖,衣袂带起的风都透着恭敬:“大师一番话,点醒梦中人!杨某今日才懂,真正的佛性从不在袈裟穿戴,而在心怀苍生!”陈刚性子耿直,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轻响,高声道:“说得好!那些躲在寺庙里享清福的‘高僧’,见了百姓受难眼皮都不抬,哪及得上大师万分之一!您这疯癫皮囊下,藏着的是最真的佛心!”李三也跟着起身作揖,语气恳切:“是啊!大师看似顽劣,却次次在生死关头救人造福,这才是百姓心中的活菩萨、真活佛!”济公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抓起啃了一半的鸡腿重新塞进嘴里,油汁顺着嘴角流到下巴也不在意:“哎呀,你们这话说得我都脸红了!别整这些文绉绉的,喝酒喝酒!”他拎起酒坛,给杨明的酒杯满上,酒液撞击杯壁发出清脆声响,“杨明啊,我敬你!祝你多做好事积德,镖局生意红火赚大钱,下次我来蹭饭,可得给我加只烤鹅、添盘酱牛肉!”杨明连忙双手捧杯,腰杆弯得更低:“大师放心!别说烤鹅酱牛肉,就算您要吃山珍海味,我也立马让人去备!我义兴镖局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您便是我们镖局的活神仙!”陈刚、李三也纷纷满上酒杯,连杨小郎都捧着果汁碗凑过来,脆生生喊:“大师,我也敬您!”众人举杯相碰,清脆的碰杯声混着笑声回荡在酒馆里,先前因中毒而生的阴霾彻底散去,只剩下酣畅淋漓的热闹。
这顿酒从午后一直喝到夕阳西斜,金色的余晖透过酒馆雕花木窗,给满桌的残羹剩菜、空酒坛都镀上了一层暖光。济公抱着酒坛斜躺在藤椅上,醉眼朦胧地哼着不成调的佛号,袈裟上沾着的卤汁在阳光下泛着油光;杨明靠在椅背上,脸上带着酒后的红晕,想起中毒时的凶险与获救后的庆幸,看向济公的眼神满是感激;陈刚和李三凑在一起,比划着济公斗吴道通的场景,时不时发出阵阵惊叹。杨小郎早已趴在桌上睡熟,嘴角还沾着糖葫芦的糖渍。待众人起身时,脚步都有些虚浮,杨明让管家扶着陈刚、李三先回府,自己则执意要送济公回灵隐寺。济公摆着蒲扇推辞:“不用不用,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回寺里!”说罢踉跄着往前走,却被门槛绊了个趔趄,杨明连忙上前扶住,两人相视而笑。自此之后,杨明更是将“侠义”二字刻进了骨子里。他不仅斥资扩建了义兴镖局,还在镖局后院设了“义仓”,每逢荒年便开仓放粮,寒冬时给乞丐们送棉衣炭火;遇到江湖上恃强凌弱的事,哪怕得罪权贵也绝不退缩。有一次,临安知府的小舅子强占民田,百姓哭诉无门,杨明得知后直接带着镖师上门理论,硬是逼着对方归还了田地。久而久之,“玉面小孟尝”的美名不仅传遍江南,连黄河以北的武林人士都知晓临安有位仗义疏财的杨总镖头,不少好汉慕名前来投奔。而济公依旧是那副疯癫模样:清晨在西湖边抢卖早点小贩的油条,中午蹲在灵隐寺山门外啃烧鸡,傍晚跟孩童们抢糖葫芦吃。可临安百姓谁都清楚,这疯和尚是最可靠的守护神:王阿婆的孙子丢了,济公捏着算筹绕西湖走一圈,就把躲在游船底的孩子找了回来;张木匠得了怪病全身溃烂,济公从泥地里挖些草根给他熬汤,三服药就治好了;甚至城西当铺遭了贼,济公只用蒲扇一扇,就把藏在柴房的盗贼扇到了府衙门口。久而久之,百姓们在灵隐寺旁给济公立了个长生牌,逢年过节都去祭拜,嘴里念叨着:“济公活佛,保佑平安!”
这段“遭暗算杨明命垂危 活佛至解毒救三人”的故事,讲到这里也算有了圆满结局。咱们不妨静下心来琢磨琢磨:杨明一生行侠仗义,为救百姓废了黄虎武功,虽遭吴道通暗算险些丧命,却因平日积德遇到了济公相救,这便是“善有善报”;吴道通身怀毒术却专行恶事,害人性命、谋财夺宝,最终落得被官府捉拿、毒物尽毁的下场,这便是“恶有恶报”。而济公和尚更值得说道,他打破了世人对“出家人”的刻板印象,不忌荤酒、不修边幅,却在百姓危难时挺身而出,用看似荒诞的手段救苦救难。
他那一句“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道破了修行的真谛——佛在心中,不在形式。那些穿着绫罗袈裟、端坐佛堂却对人间苦难漠不关心的僧人,即便念遍千经万典,也不及济公啃着鸡腿救一人性命来得虔诚。杨明因这场劫难更明侠义之道,济公因这桩善举更显活佛本色,临安城也因这两人,多了几分安宁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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