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都出现了误判,双方都以为对方很好对付,结果都遇上了硬茬子。
“……撤!快撤!回去找大部队!”头目用尽最后力气发出惊恐万状的尖叫,再也顾不上什么物资和女人,带着最后几个残兵败将,连滚带爬,如同丧家之犬般冲向那辆停在后方的越野车。
引擎发出濒死般的疯狂咆哮,轮胎在泥泞和血水中徒劳地空转,溅起混合着暗红色物质的泥浆,越野车几乎是拖着伤痕累累的车身,仓皇失措地、歪歪扭扭地向来路逃窜,很快消失在迷蒙的雨幕之中。
战场上,瞬间陷入了一种极致的安静,与之前的喧嚣形成了骇人的对比。只剩下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淅淅沥沥仿佛永无止境的雨声。
地上留下了十多具尸体和十多个重伤无法移动的敌人,他们发出微弱而痛苦呻吟。
陈默拄着那根已经有些弯曲、沾满粘稠血污的钢筋长矛,浑身浴血,几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血污和泥泞,露出其下那双依旧冰冷而坚定,却也无法掩饰深深疲惫的眼睛。他缓缓环顾四周,看着同样浑身是伤、疲惫不堪、几乎要靠手中武器才能站稳的队友们——周小山肩膀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手臂不自然地垂着,孙小海额头被划开,鲜血糊住了半张脸,王大柱和李三身上多处挂彩,林小满脸颊有一道血痕,林晚的弓臂上也沾满了血迹……
他的目光最后投向那辆越野车消失的雨幕方向,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他知道,绝对不能放虎归山。这些掠夺者如同荒野中最令人厌恶的鬣狗和跗骨之蛆,一旦让他们逃脱,必然会呼朋引伴,将车队的信息传播出去,在未来某个意想不到的时刻,再次成为更加致命、更加难以摆脱的威胁。末世生存的残酷法则,容不得半分无谓的仁慈和侥幸心理。
他深吸了一口混合着浓烈血腥和雨水清冷的空气,强行压下身体的极度疲惫和各处传来的伤痛,声音因为过度嘶喊和脱水而沙哑不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钢铁碰撞般的决断,清晰地传入每个队友的耳中:
“检查武器,能用的带上。小满,你给小海、小山他们紧急处理伤口,大柱你留下看守车辆和物资。”他的目光扫过王大柱、李铁、林晚。
“李叔、李铁、林晚,跟我走!”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那逃逸者消失的方向,仿佛要穿透重重的雨幕,锁定那些必须被清除的威胁。
“除恶务尽,一个不留!”
随后,他捡起一把卡壳的95步枪,和另外3人登上五十铃皮卡准备追击敌人。
掠夺者残部驾驶着那辆伤痕累累的越野车,轮胎在泥泞中疯狂空转,溅起混合着血水和碎肉的泥浆,如同被斩断爪牙、仓皇逃窜的受伤野兽,发出濒死般的引擎哀嚎,最终彻底消失在迷蒙的雨幕与远处起伏的、如同巨兽脊背般的丘陵之后。
他们刚一消失,战场上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近乎真空的死寂。这寂静是如此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以至于淅淅沥沥的雨声此刻变得异常清晰,敲打在扭曲的金属、破碎的玻璃和湿润的土地上,发出单调而冰冷的声响。然而,比雨声更清晰的,是那些来自战场各个角落的、微弱而痛苦的呻吟声,断断续续,如同地狱边缘传来的絮语,证明着生命尚未完全离去,正承受着最后的煎熬。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它混合着硝烟未散的刺鼻硫磺味、被翻搅起的泥土的腥气、雨水带来的湿冷,以及一种隐约的、内脏破裂后特有的甜腻恶臭,形成一股独属于战场的、足以让任何未经世事的肠胃翻江倒海的可怕味道。这股味道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甚至附着在皮肤、头发和衣物上,挥之不去。
追击小队没有片刻耽搁。陈默、李铁、王大柱和林晚迅速检查了那辆五十铃皮卡,幸运的是,它虽然弹痕累累,玻璃尽碎,但关键部件似乎并未受损。引擎发出一声疲惫但依旧有力的低吼,皮卡碾过泥泞和狼藉,沿着那辆逃逸车辆留下的、清晰而狼狈的车辙印,迅速没入了灰蒙蒙的雨幕之中,像一支射向复仇目标的利箭。
留下的几人——重伤的周小山、孙小海,负责救治的林小满,以及需要保护并协助的陈欣和小飞——立刻面临着更加残酷和沉重的局面。失去了一半以上的战斗力量,他们不仅要处理自身的创伤,还要在这片刚刚经历血腥厮杀、危机四伏的土地上坚守,等待同伴归来。
周小山靠坐在皮卡车湿漉漉的车轮旁,身体因为失血和剧痛而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他那张平日里带着山林野性气息的脸,此刻苍白如纸,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紧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雨水混着冰冷的汗水,不断从他额角滚落,流过他因痛苦而紧绷的脸颊。他的左肩胛处,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狰狞地外翻着,皮肉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白色,边缘整齐,甚至能隐约看到下面那抹森白的肩胛骨轮廓。鲜血仍在缓慢而执拗地从伤口深处渗出,将他左半边的衣服彻底浸透,粘稠的血液顺着衣角滴落,在脚下的泥水中晕开一小团不断扩大的暗红。他的左臂完全无力地垂落着,手指微微蜷曲,显然是那一刀不仅切开了肌肉,更伤及了重要的肌腱或是神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