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把这些溃兵收拢起来,他们是抗日的火种,不能就这么灭了!更不能让他们成为害民的土匪;还有,病情稳定的伤员让舰队的医疗船送到常德军事总院治疗,那里的条件好些” 周青云在清晨的军事会议上,将手中的指挥棒重重敲在地图上的铜陵区域。
他当即下令,在铜陵周边的青阳、南陵、繁昌三地设立收容点,每个收容点配备一个营的兵力、十多名医护人员,以及一定的粮食和药品。
更关键的是,周青云明确了收容标准:“只收上尉及以下的低级军官和普通士兵,中高阶军官一概不收。”
这个决定在17集团军的高层中引起了小范围的争议。
参谋长覃子斌不解地问:“司令,上尉以上的军官指挥经验丰富,为何要排除在外?”
周青云坐在木椅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缓缓解释:“一来,高阶军官多有自己的派系和指挥习惯,强行编入容易打乱我们现有的体系;二来,基层将士才是战场的主力,他们经历过最前线的厮杀,知道怎么躲炮弹、怎么拼刺刀,这些实战经验比一些纸上谈兵的指挥理论更有用。”
收容点很快运作。南陵收容点的负责人是 118 师的一个营负责,营长王连福,他带着士兵在镇口搭起了帆布帐篷,门口挂着 “17 集团军收容站” 的木牌,旁边的大锅里煮着热气腾腾的米粥。
一个穿着破烂灰布军装、脚踩草鞋的年轻人拄着木棍走来,他的左臂用布条缠着,渗出血迹,看到米粥时,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我是淞沪会战 36 师的,叫陈常发,下士军衔,我们团之前打散,我跑了几天到这里,已经很久没吃到饱饭了。” 陈常发说着,从怀里掏出揉得皱巴巴的士兵证,上面的照片早已模糊。
王连福接过士兵证,挥手让医护人员过来处理伤口,又递给他一碗米粥:“放心,到了这儿就是自己人,有饭吃,有药治,还能继续打鬼子。”
陈常发捧着热粥,眼泪啪嗒啪嗒掉进碗里,大口大口地喝着,仿佛要把几天的饥饿都咽下去。
这样的场景在三个收容点不断上演。有的溃兵带着伤,有的丢了武器,有的甚至连军装外套都被人抢了去,只穿着单衣在寒风中发抖。
但只要他们拿出能证明身份的证件,或是能说出自己部队的番号和经历的战役,就能得到收容。
周青云有次抽出时间,去各个收容点视察。
在繁昌收容点,周青云遇到了一个叫魏兆国的上尉连长,对方曾在淞沪会战中带领全连坚守阵地三天三夜,最后全连只剩五个人。
“周司令,我们不是逃兵,是部队打散了,补给没了,我想带着这几个兄弟继续打鬼子,哪怕当个普通士兵也行!我要给战死的兄弟报仇” 魏兆国说着,“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身后的四个士兵也跟着跪下。
周青云连忙扶起他们,看着魏兆国眼中的血丝,心中动容:“好,你们编入 119 师,你可以继续担任连长,继续打鬼子!”
之后的收容工作,共收容溃兵 2.3万余人,这些人被分批编入 17 集团军各部队,原本因伤亡空缺的编制被迅速填满。
在营地的训练场上,重新响起了整齐的步伐声和枪械的射击声,曾经溃散的 “火种”,在铜陵重新汇聚成了可以燎原的 “火焰”。
收容溃兵的同时,一个更沉重的问题摆在了周青云面前 —— 淞沪会战与南京保卫战后,17 集团军及收容的溃兵中,涌现出了几千余名残疾士兵。他们有的失去了手臂,有的瘸了腿,有的眼睛被弹片划伤,视力严重受损。
周青云看着医疗营里那些眼神茫然的残疾士兵,却下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命令:“把所有残疾士兵集中起来,调到新兵训练大营,让他们当教官!”
这个命令刚下达,就遭到了17集团军副司令周承锦的反对:“维新,他们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训练新兵?新兵要是跟着他们学,岂不是越练越差?”
周青云没有直接反驳,而是带着堂叔去了医疗营。
在一间病房里,22岁的张大山正用仅剩的右臂,艰难地穿外套。他原本是 118 师的机枪手,在南京保卫战中,为了掩护战友撤退,左臂被日军的炮弹炸断。看到周青云进来,张大山连忙想要起身,却因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周青云扶住他,轻声问:“大山,要是让你教新兵打鬼子,你愿意吗?” 张大山愣住了,随即眼中爆发出明亮的光芒:“少帅,我当然愿意!我虽然少了一条胳膊,但我知道怎么用机枪压制鬼子,怎么在战壕里躲炮弹,这些我都能教给新兵!”
周青云转头看向周承锦,语气坚定:“叔父你看,他们虽然身体残疾,但脑子里装着最宝贵的战场经验。新兵训练不能只练队列和瞄准,更要教他们怎么在战场上活下来,怎么杀鬼子。这些残疾士兵,就是最好的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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