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6 年的深秋,周青云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指尖夹着的烟卷燃至尽头,烫得他指尖一缩,才惊觉自己已对着窗外沅江上来往的货船出神许久。
办公桌上摊开的电报纸上,“赣州总工会成立,陈赞贤任委员长” 的字样被他用红铅笔圈了三道,旁边还批注着 “工农运动高涨,蒋氏必有所动”—— 作为经历过现代历史教育的灵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看似蓬勃的革命浪潮之下,正潜藏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暗流。
此时的四省边地,正处于难得的平静期,周青云主导的 “十年革新计划” 已初见成效:沅江银行的分行遍布湘鄂川黔,武陵纺织厂的机器日夜轰鸣,桃源机场的战机排列得整整齐齐,就连乌江分舰队的军舰也时常在江面巡逻,震慑着蠢蠢欲动的土匪恶霸。农民们分到六成收获,难得见到余粮,孩童们背着书包跑进新式学堂时的笑声,让这片曾饱受战乱蹂躏的土地有了生机。
但周青云知道,这份平静就像沅江水面的浮萍,一旦时局动荡,便会被轻易撕碎。
1927 年 1 月,一封来自赣州的密信被送到了周青云的案头。
送信人是调查厅安插在国民革命军内部的情报员,信中详细描述了倪弼率新编第一师进驻赣州后的所作所为:公开污蔑工人运动 “破坏北伐后方”,要求总工会解散纠察队,甚至派人在总工会门口张贴 “赤色分子滚出赣州” 的标语。
周青云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发白,他想起了历史书上关于那场双方彻底走向对方的政变, ,赣州,注定要成为这场血腥镇压的预演地方。
他立刻召集家族的核心成员开会。
会议室里,周承辅怒道:“倪弼这小子,分明是蒋某人的狗!不如我们派一支队伍过去,把他给揪出来毙了,看谁还乱动!”
周振雷也附和道:“维新,第九军现在兵强马壮,我们的大炮可不是摆着看的,只要下令,我保证三天内拿下赣州!”
周青云却摇了摇头,指尖在地图上的赣州位置轻轻点了点:“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们一旦出兵,就会被蒋某人扣上‘破坏北伐’的帽子,到时候他正好有借口调集大军来打我们,我们不宜卷入内战。”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但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陈赞贤是**的骨干,他要是出了事,国共合作就彻底完了,到时候全国都会陷入混乱。”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时,曾昭珩匆匆推门进来,递上一份紧急电报。
周青云接过一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3 月 6 日,陈赞贤被倪弼诱杀于赣州镇守使署会议室,身中 18 弹,总工会被查封,数十名工会骨干被捕。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风声呜咽作响。
周青云无奈道:“蒋某人这老狐狸,果然动手了!”
周青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当务之急,是提醒武汉和长沙的人,让他们做好准备。”
他立刻让人备好笔墨,亲自写下两封密信,一封给武昌的湘潭老乡,另一封给长沙的湖北秨归人夏部长。
信中都是一样意思,只有短短几句话:“对手已磨刀霍霍,望君保重,革命大业,切勿轻忽;阅后即焚” 每封信都附上了沅江银行 16 万银元的无记名存票,他特意选择 16 这个数字,寓意 “一路顺利”。
给湘潭老乡的信中,还额外加了 2000 银元,托人转告 “恭喜夫人即将临盆,聊表心意”—— 他知道,这位老乡是改变中国命运的核心人物,这 2000 银元,既是慰问,也是一种无声的支持。
只是事后收到的感谢信中提到,2000银元捐给组织费用了。
周青云等待着武汉和长沙的消息,可他等来的,依然还是 4 月里全国各地革命者惨遭屠杀的噩耗:上海街头血流成河,武汉的总工会被查封,长沙的码头边挂满了革命者的头颅。
他站在电台前,听着电报员断断续续念出的伤亡数字,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些曾经为了理想奋斗的人们倒在血泊中的场景。
周承佑走进来,看到他通红的眼睛,低声道:“维新,南京方面已经几次行文质问我们收留革命者的事,要不要……”
“不要什么?” 周青云转过身,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把他们赶出去,让他们去送死吗?我们四省边地既然有能力,就不能见死不救。”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在汉口的位置停住,“通知洞庭湖分舰队,备好‘武昌’号巡洋舰,我要去汉口。”
1927 年 5 月 23 日清晨,洞庭湖分舰队的五艘炮舰簇拥着 “武昌” 号巡洋舰,缓缓驶入汉口江面。江风裹挟着水汽,吹得舰艏的四省边地旗帜猎猎作响。
这艘排水量 2000 吨左右的轻型巡洋舰,是四省边地舰队的主力舰之一 —— 舰体两侧的 150mm 主炮炮管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80mm 副炮斜指天空,甲板上的水兵肩扛毛瑟步枪,站姿挺拔如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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