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罕爷爷留下的神秘“短杖”法器的发现,将傩仪研究推向了一个新的深度。这把材质不明、蕴含微弱非自然结构残留、并在笔记中被称为“祖传镇物”的器具,提示着那些古老的仪式可能并非纯粹的象征表演,而是围绕着特定“器物”构建的、具有某种实在功能的原始“技术体系”。这极大地提升了从民俗角度获取有效信息的可能性。
研究部对短杖的初步分析发现,其内部结构极其致密,对声波和特定频率的电磁波有微弱的、但明显异于常规材料的共振与吸收特性。当用特定力度敲击或摩擦其表面时,它能发出一种低沉、穿透力极强的嗡鸣,这种声音的频率恰好落在人耳可辨范围的下限边缘,带有一种令人心神不宁的特质。同时,当短杖靠近朱砂、雄黄等矿物粉末时,仪器检测到粉末附近的空气电离度和红外辐射有极其细微的变化。
“这短杖……像是一个被动的‘谐振器’和‘催化媒介’?”林筱筱看着数据推测,“它本身可能不产生能量,但能对特定频率的能量或特定物质产生微弱的‘放大’或‘调制’作用。在仪式中,配合特定的动作(敲击、挥舞)、声音(咒语)、和物质(矿物粉末),或许能形成一个极其原始但具有特定指向性的‘场’或‘效应’。”
顾知今赞同这个看法:“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岩罕爷爷的仪式需要这件特定的‘镇物’,而不仅仅是面具。面具提供‘身份’象征和心理焦点,而这短杖,则可能是产生实际物理或信息扰动的‘核心组件’。岩罕念叨‘老的才对路’,恐怕不仅仅指方法,也指这件不可或缺的‘工具’。”
然而,随着对短杖和仪式研究的深入,一个更大的疑问也随之浮现:岩罕爷爷的这些知识、器物、乃至应对“山神杵”异常的经验体系,是从何而来的?是纯粹的本家族传承,还是有着更广泛的源头?
顾知今重新审视笔记,发现岩罕爷爷在早期记录中,曾两次含糊地提到“按老班主所传”、“循旧例”。这里的“老班主”和“旧例”指的是什么?是指更早的、可能已解散的本地傩戏班社?还是指某种更古老、更隐秘的传承体系?
他将这个疑问提了出来。苏眠的情报网络随即开始沿着这个方向进行更深入的挖掘。这一次,目标不再仅仅是龙潭镇,而是扩大到了整个墨江县乃至周边相邻县区,寻找与傣族傩戏相关的、可能拥有更久远历史的班社、传承家族或相关人物的线索。
几天后,一条此前完全被忽略的信息浮出水面。
在整理一份几十年前的文化普查档案(电子化不完整,靠人力翻阅)时,一名协助工作的当地文保部门退休人员回忆起,大约在六七十年前,墨江县境内曾有一个规模不大、但历史据说很悠久的傣族傩戏班,班社名称已不可考,只知道其活动范围主要在几个偏远的山区乡镇,包括龙潭镇在内。这个戏班与普通为节庆表演的傩戏班不同,他们似乎更专注于一些与“禳灾”、“驱邪”、“镇煞”相关的特殊仪式性演出,且据说班内保存着一些非常古老的面具和法器。但由于种种原因(可能与社会变迁、传承断代、或某些讳莫如深的事件有关),这个戏班在解放前后就逐渐销声匿迹了,成员四散,相关的物品和记录也大多散佚。
“老班主……”顾知今心中一动。岩罕爷爷提到的“老班主”,会不会就是这个古老傩戏班的最后一任或某一任班主?岩罕爷爷的技艺和知识,乃至那把“短杖”法器,是否就来源于这个已经消失的戏班传承?
如果这个推测成立,那么这个消失的古老戏班,可能掌握着比岩罕爷爷个人笔记更为系统、更为完整的关于应对“山神杵”乃至其他类似“异常”的古老知识与技术体系!找到这个戏班的旧址或其后人,或许能获得突破性的线索!
目标明确了:寻找那个消失的古老傩戏班旧址。
但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几十年过去了,当年的知情人大多已故去,山区地形变化、村落搬迁、信息湮灭……困难重重。
然而,转机出现在一次看似偶然的闲聊中。苏眠安排的一名线人在与龙潭镇一位年近九旬、几乎不出门的老人(曾是镇上的老文书)拉家常时,老人无意中提到,他小时候听祖父说过,镇子往西更深的山里,靠近县界的地方,好像有个很小的、几乎与世隔绝的傣族寨子,叫“曼那囡”(傣语,大意是“安静的寨子”或“老寨子”)。那个寨子据说非常古老,寨子里的人很少出来,也不大与外界通婚,一直守着一些很老的规矩。老人隐约记得祖父提过一句,那个寨子好像很早以前跟一个“跳鬼戏”(当地对傩戏的俗称)的班子有关系,班子里有些人是那个寨子出来的,后来班子散了,有些人可能就回寨子去了。
“曼那囡”…… 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古老寨子,可能与消失的傩戏班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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