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山雕”赵磐的军队如同潮水般涌向黑虎营最后的防线。寨墙多处崩塌,守军凭借血肉之躯筑起人墙,箭矢已尽,滚木垒石所剩无几,战斗进入了最残酷的肉搏阶段。
李铁柱浑身是血,左臂无力垂落,仅凭右手挥舞着卷刃的朴刀,依然屹立在缺口最前方。他刚砍翻一名敌兵,突然瞥见敌军后方一阵骚动——一面绣着狰狞秃鹫的大纛正缓缓向前移动。
“营官!赵磐老贼亲自上前了!”李铁柱嘶声喊道,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陈伍正组织人手填补右侧一段被投石机砸开的缺口,闻声立刻跃上残破的寨墙。远眺之下,果然看见“座山雕”赵磐在亲兵簇拥下,已进至距寨墙不足二百步的小丘上。那里是床弩射程边缘,正是敌军指挥中枢所在。
赵磐显然认为胜券在握,竟亲临前线督战,意图一举碾碎黑虎营的抵抗意志。他身边仅留约三百亲兵,主力皆已投入攻城。
“机会!”陈伍眼中精光一闪。他迅速观察战场:东北角缺口处敌我混战,敌军注意力全被吸引;寨门虽被撞木击损,但尚未破裂;自己手中还有灰鸢的亲兵队五十人,以及仅存的三十名骑兵——这是黑虎营最后的精锐。
“营官,不可!”周老爹看出陈伍意图,急忙劝阻,“赵磐狡诈,恐是诱敌之计!寨门一开,万一...”
“没有万一!”陈伍断然道,雁翎刀已握在手中,“赵磐骄狂,以为我军只能困守待毙。此时出击,正可打他措手不及!”
他深知这是唯一扭转战局的机会。继续被动防守,寨破只是时间问题。唯有擒贼擒王,才有一线生机。
“李铁柱!”陈伍喝道,“你负责死守缺口,无论如何不得后退!”
“灰鸢,集合亲兵队和所有骑兵,随我出寨突袭!”
“周老爹,寨墙指挥交给你,看准时机,以箭雨掩护我们冲锋!”
命令如连珠炮般下达,不容置疑。众人见陈伍决心已定,皆知这是破釜沉舟之举,纷纷领命。
寨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开启一道缝隙。陈伍一马当先,灰鸢率亲兵队紧随其后,三十名骑兵如利剑出鞘。
“黑虎营,随我杀——”陈伍怒吼,声震四野。
这一突如其来的反击完全出乎敌军意料。正在攻寨的敌军措手不及,被骑兵瞬间冲散。陈伍根本不恋战,率队直扑赵磐所在的小丘。
“保护大当家!”敌将惊呼,慌忙调兵回防。但主力深陷攻城战,一时难以抽身。
赵磐见状,非但不退,反而冷笑:“找死!亲兵队,结阵迎敌!”
三百亲兵迅速结成圆阵,长枪如林,弓弩齐备。这些都是赵磐多年培养的死士,战力远超普通士卒。
陈伍率队冲至阵前,毫不减速,雁翎刀划出一道寒光:“破阵!”
亲兵队如楔子般插入敌阵,瞬间血肉横飞。陈伍一马当先,刀光过处,敌兵纷纷倒地。灰鸢双刀翻飞,如蝴蝶穿花,每一刀都精准致命。
但赵磐亲兵确实强悍,虽遭突袭,阵型不乱,死死护住主帅。
战斗迅速白热化。陈伍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代价,身边亲兵不断倒下。一支冷箭射中他的左肩,他咬牙折断箭杆,继续冲杀。
灰鸢为替他挡刀,背上中了一枪,鲜血浸透战袍,却仍死战不退。
“营官!敌军回援了!”一名骑兵指着后方惊呼。
果然,攻寨敌军发现主帅遇袭,正分兵回救。若被前后夹击,突击队必将全军覆没。
“不要管后面!直取赵磐!”陈伍怒吼,雁翎刀直指敌帅。
最后的骑兵发起决死冲锋,以血肉之躯撞向敌阵。这一冲终于撕开了一道缺口,陈伍眼前豁然开朗——赵磐就在十丈开外,正冷眼看来。
“赵磐!”陈伍声如惊雷,“可敢与我一战!”
万军之中,两军主帅的目光第一次正面交锋。赵磐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缓缓拔出了腰间的厚背砍刀。
“保护营官!”灰鸢急欲上前。
陈伍举手制止:“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他深知,此刻任何旁人都只会干扰这场决定胜负的对决。
赵磐推开护卫,踏步上前:“小辈,既然你急着送死,老夫便成全你。”
两人在万军瞩目下,终于正面相对。
晨光初现,照在两张坚毅的脸上。陈伍年轻却饱经风霜,赵磐老辣而杀气腾腾。四周的喊杀声仿佛瞬间远去,天地间只剩下这对决的二人。
“赵磐,你肆虐多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陈伍刀指敌帅,声音冰冷。
赵磐狂笑:“黄口小儿,也敢口出狂言!这乱世便是弱肉强食,今日我便教你最后一课!”
话音未落,赵磐已率先发动攻击。厚背砍刀带着破空之声劈来,势大力沉。陈伍侧身闪避,雁翎刀顺势斜挑,两人兵器第一次碰撞,火星四溅。
赵磐力量惊人,震得陈伍虎口发麻。但陈伍胜在年轻灵活,刀法得自赵振川真传,精妙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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