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景明,转眼到了五月,天气渐渐炎热起来。
一热起来,行路便显得越发难熬,尤其是沈嘉穗今日吐的厉害。
几日下来,整个人瘦了许多,瘦的颧骨都清晰起来。
天气一热,加上每日都想吐,沈嘉穗觉得自己当真是痛苦。
没想到妇人孕育孩子是一件这么难的事情。
在祁踽的强烈要求下,谢砚舟不得不进马车陪沈嘉穗,而沈嘉穗却不想再往前走了。
她想休息几日,可又不知该怎么跟谢砚舟说,这些日子她也看出来了,谢砚舟急着回燕。
接连几日谢砚舟都坐在离沈嘉穗最远的位置,不与她说话,两人沉默着相对了几日。
沈嘉穗偶有想吐的时候,谢砚舟也是冷眼旁观。
她吐得心情不算好,见他这不搭不理的态度,也有些气。
“呕……”
沈嘉穗想吐又吐不出,像梗在喉咙一样难受,时而还喘不过气,就这样折腾一趟下来,她都有些精疲力竭了。
如此时,她刚吐完一些水,眼角微红还带着泪,上半身趴在台上,匍匐着喘气。
这孩子怀得她实在痛苦。
她抬头看向谢砚舟,发现他不受自己半点影响,依旧是拿着本书在那看。
可是婚姻不该是这样的,明明父皇母后不这样,为何到了她这,她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和欢欣。
“谢砚舟。”沈嘉穗唤他,眼角一滴泪落下,神容很是疲惫。
谢砚舟应声朝她看去,没有半分动容。
沈嘉穗还是不想与他起冲突,依旧是示弱:“我很难受。”
谢砚舟想也没想,就连神色都没有变化:“可我不是大夫,帮不了殿下。”
沈嘉穗闻言心中更难受了,他难道对谁都如此冷漠?
她闭而不言,也不再说什么,只在心中安慰自己,他现在不喜欢自己,还对自己有怨,定是在闹脾气。
这么一通也将自己安慰好了。
过了半日,祁踽前来汇报,到了一处别庄,可以休息几日,补充些夏日的衣物和吃食。
谢砚舟却拒了他:“祁大人,补充完衣物和吃食便离开,不多做耽搁了。”
祁踽冷着脸,看了看神色疲惫的沈嘉穗,没忍住说了出来:“即便谢皇子不用休息,公主殿下也是要休息的,且不说她怀了孩子,就谢皇子这般赶路,不知道的还以为被阎王爷追了。”
谢砚舟掠过他,看向沈嘉穗:“殿下,若是此胎怀得难受,不若堕了去,于你于我都好,不是嘛?”
沈嘉穗难以置信地看向他,没想到他还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下一刻,祁踽挥拳向他,拳头直直冲向谢砚舟的脸。
“谢砚舟即便你是他国皇子又如何?你践踏真心,不过是仗着我们殿下对你的喜爱罢了!”
祁踽还欲挥拳,却被谢砚舟的人挡住了。
谢砚舟擦了擦嘴角,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祁大人,没想到还是对殿下情根深种,不知道的还以为孩子是你的。”
他云淡风轻地将两人关系说得如此不堪,连孩子都不想承认。
沈嘉穗原本就身子不适,听到这话,先是胸口觉得一阵阵闷得慌。
她看向他,有些不太敢相信,他竟能说出如此之事。
“谢砚舟,你是何意?”
谢砚舟不在意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冷道:“公主若是想歇息便歇息,今日之事若是再发生一次,祁大人就不是单是被我的人抓了,许是命也得少半条了,这不是洛阳。”
祁踽从未觉得这么生气,他忍不住低骂:“谢砚舟,你他娘的真是个畜生!”
谢砚舟离去的脚步停下,轻轻一笑:“敌人骂我,当你夸我了。”
祁踽还欲说话,却不想沈嘉穗倒在地上。
“公主!公主!”
沈嘉穗怀孕加上行路过快,心气郁结,一下子又病倒了。
若是像平常一样还好些,偏生怀了孩子,用药都得谨慎,尤其在外面,更是不敢随意相信这里的大夫。
和亲的队伍里面也没有大夫。
于是沈嘉穗这一病,便病了三日。
到了第三日 沈嘉穗才堪堪坐起来,喝了些粥水,吃了保胎的药。
谢砚舟走了进来,见她这样非但没有半点同情,反而问她何时能动身。
沈嘉穗如今看出来了,他的确不想要她腹中的孩子。
她不想与他争辩,只看着他,虚弱的问道:“很急着回燕嘛?还是依旧如此怨恨我?我能做些什么才能让你舒服些?”
谢砚舟这才直视她,他明白,她怀孩子怀得异常辛苦,但凡是个普通的丈夫,都会体贴她。
可到他,他却体贴不了半分,他的的确确不想要这个孩子出来成为自己的牵绊。
他更不想要沈嘉穗生下的孩子,尤其是他猜到,或许她也是重生的。
那他们二人的仇恨可不在今生。
哪怕她前世为自己挡过一剑,自己还没来得及报仇,她就死了。
如今还遭算计,任她将两人算计成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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