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午后阳光透过洁净的玻璃窗,在高圆圆居住的别墅客厅里投下明亮却显得有些清冷的光斑。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安静得能听到墙上时钟指针规律的走动声,以及楼上卧室里,母亲哄着悦悦入睡时哼唱的、模糊而轻柔的摇篮曲。
高圆圆蜷在客厅那张宽大的单人沙发里,身上盖着一条柔软的羊绒披肩。她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沈遂之第三张专辑《心魔》的数字版购买页面,旁边的小音箱里,正低低地流淌着专辑里的歌曲。不是主打歌《烟花易冷》,也不是那首备受瞩目的戏歌《难却》,而是循环播放着两首——《三生三世-石桥》,以及那首让她心绪彻底失序的《高小姐》。
《三生三世-石桥》的旋律与歌词,她早已在那晚酒吧偷拍的模糊视频里听过片段,但完整、高清的音源带来的冲击力截然不同。沈遂之那突然略微沙哑而深情的嗓音,将那座石桥下的孤寂守候、三生三世的执着寻觅、爱与恨交织的火焰、悲与欢穿梭的折磨,唱得入骨三分。每一个字,都像细细的针,扎在她心上最柔软也最疼痛的地方。她仿佛能透过歌声,看到那个在录音棚里、或是在某个深夜独自弹唱时,将所有这些无法言说的情感倾泻而出的沈遂之。那里面,有多少是属于他们那段短暂却深刻纠葛的过往?她不敢深想,却又控制不住地去想。
而当《高小姐》的前奏响起时,高圆圆整个人都僵住了。尽管宋冬野已经对外澄清,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改编自《董小姐》,尽管无数女星跳出来宣称自己才是“高小姐”的原型……但当沈遂之那独特的声音唱出“高小姐,你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这些被微妙改动了人称和细节、却保留了原曲灵魂的歌词时,高圆圆的心脏还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
太明显了。也太讽刺了。
他把它从《董小姐》改成《高小姐》,哪怕只是一个姓氏的巧合,哪怕他或许并无特指,但在这个时间点,在她刚刚与他分开不久,在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有过一段并且有了一个孩子之后,这首歌的出现,无异于在平静(至少表面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那些被改编后更显怅惘与无奈的词句,听在她耳中,字字都像是在回望,在质问,在叹息。
她的内心早已不是当初分手时那种强撑的冷静与疏离。几个月的时间,独自抚养孩子的辛苦、对未来的迷茫、夜深人静时无法抑制的回忆与思念、还有那些看到他与不同女星名字联系在一起(哪怕明知多半是炒作)时泛起的、连自己都鄙视的细微酸涩……所有这些情绪混合在一起,如同打翻的调色盘,五彩斑斓,却又混乱不堪,找不到出口,也无法调和成任何一种清晰的色彩。
她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能说什么。道歉?显得虚伪又苍白。问候?太过生疏客套。质问《高小姐》是不是写给她?她有什么立场?况且,宋冬野已经否认了。
可那股想要联系他的冲动,却像藤蔓一样,在听到这些歌之后疯狂滋长,缠绕着她的理智。她下意识地拿起了手机,找到了那个她从未删除、却也从未再主动拨打过的号码。手指悬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久到窗外的阳光都移动了位置。
最终,她还是按了下去。电话接通的那几秒钟等待音,像心跳的鼓点,敲得她耳膜发疼。
然后,听筒里传来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说着生硬的英文问候。
高圆圆愣住了。助理?沈遂之的身边,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声音听起来如此稚嫩、甚至带着点紧张的女助理?她不是没听说过沈遂之换了新助理,但真正听到对方声音,还是让她心头莫名一滞。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最平稳的语调询问。对方的中文回答很礼貌,也很职业,称呼沈遂之为“沈老师”和“沈大哥”,并解释他在拍戏。
“不用了。等他方便的时候再说吧。谢谢。”
几乎是本能地,她迅速结束了通话。挂断后,她握着手机,长久地维持着那个姿势,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客厅角落那盆绿植上。刚才那一瞬间的冲动,像被戳破的气球,迅速干瘪下去,只剩下更深的无力和茫然。她甚至有些庆幸接电话的是助理,避免了可能的尴尬。可内心深处,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仿佛那个通往过去的通道,真的被一个陌生的声音礼貌地拦截、并轻轻关上了。
她将手机扔到一边,重新蜷缩进沙发里,闭上了眼睛。《高小姐》的旋律还在循环,那句“高小姐,你嘴角向下的时候很美,就像安和桥下,清澈的水……”在寂静的客厅里反复回荡。
而外界的喧嚣,与她此刻内心的波澜形成了荒诞的对比。
随着《心魔》专辑的大爆,尤其是《高小姐》这首歌因为特殊的改编和沈遂之自带的巨大流量,成为了全民热议和猜测的焦点。“高小姐是谁?”成了各大娱乐论坛、社交媒体热搜榜上的常客。无数八卦小报和自媒体开始疯狂挖掘,试图对号入座。高圆圆的名字,自然不可避免地出现在许多猜测名单的前列,毕竟她的姓氏、她与沈遂之众所周知的过往、以及他们那个未曾公开但已在小范围流传的孩子,都是绝佳的“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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