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岛的海风依旧带着咸涩,却吹不散笼罩在《雏菊》剧组上空那层无形的阴霾。沈遂之与孙艺珍深夜酒店“密会”(尽管事实远非如此)的新闻如同跗骨之蛆,伴随着韩国特有的anti文化和粉丝大战的喧嚣,给原本就紧张的救场拍摄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剧组工作人员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的探究,私下低语不断。导演刘伟强虽然信任他的专业,也不得不私下委婉提醒,注意影响,避免再给影片带来不必要的负面关注。
沈遂之感到一种深切的疲惫与烦躁。他自认在那晚守住了底线,果断推开了孙艺珍,清晰地划清了界限。他以为,这至少能向高圆圆证明他的决心和自制力。风波乍起,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要向高圆圆解释清楚,消除误会。
于是,在拍摄间隙一个难得的安静时刻,他拨通了高圆圆的电话。铃声在漫长的等待后终于被接起,另一端却是一片令人心慌的沉默,只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以及……隐约的婴儿啼哭?
“圆圆?” 沈遂之试探着开口,声音因为连日的疲惫和紧张而有些沙哑,“你看到新闻了?那些都是乱写的,那天晚上孙艺珍只是来送个东西,很快就走了,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我……”
“等你回来再说吧。”
高圆圆的声音打断了他,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听不出愤怒或悲伤,只有一种近乎空洞的疏离。那简短的七个字,像一盆冰水混合物,劈头盖脸浇下来,瞬间冻结了他所有准备好的解释和安抚。
“圆圆,我……” 他还想说什么。
“我在照顾悦悦,先挂了。” 高圆圆的声音依旧平淡,然后,电话里传来忙音。
沈遂之握着手机,听着里面单调的“嘟嘟”声,半晌没动。一股混合着憋屈、无力、甚至有些恼火的情绪猛地窜上心头。他以为会面对质问、哭泣,甚至争吵,那样至少他有机会辩解,有机会安抚。可高圆圆这种冷淡到极致的平静,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等你回来再说”,反而让他所有的力气都打在了空处,无处着力,憋闷得厉害。
他自认没有做错什么(至少没有实质性的错误),却被卷入这场无妄之灾,还要承受来自爱人的冰冷态度。连日来的拍摄压力、网络暴力、以及此刻高圆圆的疏离,像几股绳子拧在一起,勒得他几乎窒息。
“算了!” 他猛地将手机扔到一旁的椅子上,发出一声闷响。既然解释无用,既然她选择用沉默和距离来应对,那他索性也不再耗费心神去纠结。眼下,唯有工作,唯有沉浸在“朴义”这个角色里,才能让他暂时忘却这团乱麻般的现实。
他将所有的情绪——憋屈、烦躁、对高圆圆反应的不解与微愠,甚至还有一丝对孙艺珍莽撞行为引火烧身的怨气——都强行压了下去,转化为对角色更深层次的挖掘和投入。他不再去关注网络上的腥风血雨,不再回应任何相关的询问,甚至尽量减少与非必要的剧组人员交流,将自己彻底封闭在“朴义”的世界里。
而就在这种近乎自我放逐般的专注中,他与全智贤的对手戏,却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全智贤作为韩国顶级女演员,专业素养极高。起初,她对沈遂之这位临时救场、且正身处绯闻漩涡的中国搭档,或许也带着一丝观察和谨慎。但沈遂之全身心投入表演的状态,以及他诠释“朴义”时那种内敛却澎湃的深情、沉默中蕴含的巨大守护力量,很快就感染了她。
两人在镜头前,一个是看似开朗阳光、内心却因过往阴影而敏感的街头画家慧瑛,一个是背负秘密、只能用沉默和行动守护所爱的国际刑警朴义。沈遂之将现实中无处宣泄的憋闷与情感,微妙地注入了角色对爱的克制与挣扎中;全智贤则用她细腻的演技,完美承接并回应了这种复杂的情感流动。他们之间的对视、不经意的触碰、欲言又止的对话,都充满了无需言说的默契和张力。
导演刘伟强在监视器后看得眼前一亮。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人之间这种超越剧本设定的、更加真实动人的气场融合。那不仅仅是在“演”一对被命运捉弄的恋人,更像是在共同经历一段隐秘而深刻的情感历程。沈遂之那种因现实压力而愈发深刻的“沉浸式”表演,与全智贤精准而富有灵气的回应,产生了“1 1>2”的效果。
拍摄进度,在两人这种惊人的默契和高效下,开始以令人咋舌的速度推进。原本因为换角而耽误的工期,不仅被迅速追回,甚至比原计划还要快。一些原本预计需要反复打磨的情感重头戏,往往一两遍就能达到甚至超出预期的效果。剧组上下从最初的焦虑观望,变成了惊喜和振奋。沈遂之用他无可挑剔的专业表现,暂时压下了那些关于私生活的杂音。
济州岛的油菜花田在镜头里美得如梦似幻,阿姆斯特丹的运河与街道(部分场景在济州岛搭景或取景替代)也充满了浪漫悬疑的色彩。沈遂之与全智贤在花田中的追逐,在画室里的凝视,在街头的擦肩而过与默默守护……每一个镜头都仿佛被注入了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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