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风,终於变了。
不复董卓乱政时的血腥锐气,也无曹操挟帝时的沉闷压抑,风过长街,裹着城郊外新翻泥土的清新,混着市井里粮铺飘出的粟米醇香。这座历经沧桑的古老帝都,在萧澜掌中褪去残破,焕发出前所未有的蓬勃生机。
河北已定,曹操身死,天下纷扰渐息,唯余长江以南割据的孙权,与巴蜀偏安的刘备,成了统一天下最後的障碍。
丞相府内,檀香缕缕,萧澜正与庞统对着军事沙盘,推演南征之策。庞统生得丑陋,此刻脸上却染着兴奋的潮红,瘸腿斜倚案边,指尖在沙盘上划过一道凌厉弧线,直直指向江东地界:“主公,孙权晚年昏聩,朝内老臣凋零、子弟争权,江东内忧外困,可一战而下!”
萧澜默然未语,手中令旗轻握,目光却越过江东的烟波水泽,望向更西边的巴蜀之地。那里山川险峻,剑阁雄关难破,刘备虽根基未稳,可蜀地人心未附,向来是易守难攻的险地,实乃南征第一难题。
就在此时,一名侍卫快步闯入堂中,单膝跪地,声音禀明:“禀主公,府外有一南阳士子,自称诸葛孔明,求见主公!”
话音未落,庞统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瞬间僵住,小眼睛里满是惊愕;萧澜握着令旗的手猛地一紧,指节泛白,霍然起身时,案上竹简被扫落一地,他却浑然不觉,脚步急切得比奔赴战场时更甚,径直朝府门奔去。
府门大开,天光铺洒而下。萧澜一眼便见到了那人——一身青衫飘逸,羽扇轻摇,纶巾束发,身形颀长如崖间青松,面容俊朗似瑶台美玉。他静静立在府前阶下,气定神闲,彷佛已在此等候千年,又彷佛天地万物,皆在静候他的降临。
四目相对,往昔画面涌上萧澜心头,忆起隆中的一场大雪,忆起茅庐中那番纵论天下,更忆起那句“天下苍生为重”的庄重承诺。
诸葛亮亦凝视着萧澜,眼中毫无意外,唯有一场约定终兑现的平静。他缓步上前,对着萧澜深深一揖,身姿谦和却不卑不亢,清朗声音如钟磬鸣响,震彻府门:“亮闻曹操已死,河北平定,天下百姓盼安。亮愿践昔日隆中之诺,助主公安天下,定苍生。”
萧澜大步上前,亲手将他扶起,掌心紧握其手臂,力道大得几欲捏碎他的骨节,声音难掩激动:“孤得孔明,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无需过多寒暄,萧澜引诸葛亮直入中堂,当着庞统与满堂文武的面,高声宣布:“孤今日拜诸葛孔明为军师中郎将,与庞军师共掌军机,凡军国大事,皆可与孤同议!”
庞统定了定神,压下惊愕,瘸着腿走上前,对诸葛亮拱手而笑,眼底藏着棋逢对手的兴奋:“久闻卧龙先生大名,今日一见,庞统三生有幸。”
诸葛亮亦拱手还礼,神态谦和却自有风骨:“凤雏先生智计绝世,亮亦如雷贯耳。”
萧澜看着眼前一龙一凤,心中豪情万丈,他知道,自己的霸业终於拼上了最关键的一块拼图。他亲自为诸葛亮赐座,问道:“孔明远道而来,可知孤此刻正为何事烦忧?”
诸葛亮轻摇羽扇,目光扫过堂中沙盘,语气笃定:“主公必是在西蜀与江东之间犹豫不决。”
萧澜点头:“然也。”
诸葛亮起身走到沙盘前,羽扇轻抬,并未点向富庶的江东,反倒落在崎岖险峻的西蜀之地:“昔日亮曾为刘皇叔献隆中之策,先取荆益,再图中原。然时移世易,主公今坐拥北方沃土,手握天子大义,兵强马壮,当行更胜从前之策。”
萧澜与庞统目光同时紧凝,齐声道:“请讲!”
诸葛亮羽扇在沙盘上划出一个纵贯东西南北的巨大包围圈,字字铿锵,声震屋梁:“第一步,先平西蜀!蜀地险塞沃野千里,乃王业基石,刘备虽假仁怀德,却器量狭小,不足为虑;第二步,再收江东!孙权凭长江之险固城,然失却大义,人心思安,待我军取蜀後自长江上游顺流而下,江东可取如探囊取物;第三步,後拓边疆!扫平西域诸国,北伐匈奴清北疆,东征三韩定辽东,最终建不世之功,成千古帝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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