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墨倾泻,浸染襄阳城的飞檐翘角,万籁俱寂间,唯有州牧府书房烛火通明,亮如白昼。萧澜依旧席地而坐,身前摊开数卷竹简,正是庞统所献《荆襄九策》。每一卷策论都如锋利手术刀,精准剖开荆州的军政肌理、民生脉络,字字珠玑间藏着济世安邦的深谋远虑,让他沉浸其中,浑然不觉夜色深沉。
庞统立在一侧,已换上一身洁净儒衫,虽容貌依旧寻常,那双细小的眼眸中却闪烁着压抑多年的璀璨神采。他望着萧澜逐字研读自己数年心血的专注模样,心中满是被珍视、被理解的暖意,这份慰藉比任何醇酒都更让他沉醉。
“明公,”庞统开口,声音沉稳有力,目光带着凝重,“荆南安定之策已决,然江陵仍为曹军所据。守将曹仁乃曹操宗族名将,用兵沉稳坚韧,麾下士卒精锐,绝非易与之辈。我军新定襄阳,民心尚未完全归附,此刻贸然强攻,恐损兵折将,反生变数。”
萧澜放下手中竹简,抬眸看向庞统,眼中不见半分焦躁,只剩胸有成竹的淡然:“士元之意,我明白。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江陵之战,当以智取。”
庞统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化为深深叹服——与通透之人谋事,无需多言便能心意相通,畅快至极。只是他仍有顾虑:“然曹仁心性坚韧,非韩玄那般庸碌之辈,想要瓦解其心防、动摇其根基,怕是不易。”
萧澜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笑容,正欲开口细说,书房门却被猛地推开,一名亲兵连滚带爬冲入,脸上满是难掩的激动与震惊,声音发颤:“丞相!门外有一人自称徐庶徐元直,星夜从许昌赶来,求见丞相!”
徐庶?徐元直?
这名字如惊雷划破书房静谧,庞统瞳孔骤然紧缩。他深知徐庶乃颍川名士,才智卓绝,与诸葛亮并称,是卧龙、凤雏之外的顶尖奇才。可此人早因母亲被曹操囚禁,被迫投效曹营,怎会突然出现在襄阳?他下意识望向萧澜,却见对方神色平静,毫无意外,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
“请他进来。”萧澜缓缓起身,声音温和却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片刻后,州牧府正堂内,一道踉跄身影推门而入。来人一身儒衫满是风尘与汗水,早已灰败不堪,头发散乱,嘴唇干裂,脸上刻满极致疲惫,唯有双眼亮得惊人,宛若在黑暗中跋涉许久终见曙光的旅人——正是徐庶。
他抬眼望见堂上挺拔而立的萧澜,积压心底的委屈、压抑、屈辱与不甘瞬间化作滚烫洪流,冲垮理智堤坝。双腿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不是行礼,而是极致的脱力与情绪宣泄。
“罪人徐庶,拜见丞相!”他声音沙哑干涩,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一封被体温焐热的家书,高高举过头顶,“庶已接家母书信,方知是丞相暗中援手,将家母救出许昌樊笼,待之如亲母,日夜奉养。此等再造之恩,庶万死难报!”
话至末尾,这位七尺男儿已然泣不成声,额头重重叩在冰冷地砖上,声响沉闷,满是赤诚。“曹营之内,庶心如死灰,形同行尸走肉。今日得脱樊笼、重见天日,皆赖丞相所赐,此生必效犬马之劳!”
一旁的庞统见状,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终于明白萧澜那句“攻心为上”的深层用意——不仅针对江陵曹仁,更早已布下此局,收服徐庶。他望向萧澜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近乎敬畏的动容,这般运筹帷幄,决胜于人心之间,才是真正的雄主气魄。
萧澜缓步上前,并未即刻搀扶,他知晓徐庶需这场彻底的宣泄。待哭声渐歇,他才伸出双手,亲自将徐庶扶起,声音温和而郑重:“元直,孝乃立身之本。你为母奔波,孝义感天,澜岂能坐视不理?”
他凝视着徐庶通红的眼眸,一字一顿道:“孝母之人,必为忠君之臣。某信你。”
短短五字,如暖阳驱散阴霾,没有施恩的居高临下,没有收买的刻意逢迎,唯有发自肺腑的理解与信任。徐庶身躯猛地一震,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最终化作深深一躬,声音坚定:“元直参见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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