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的寒风,终于追上了南下的铁流。那风裹挟着塞北的凛冽,刮过曹军将士的甲胄,发出“呜呜”的呼啸,却吹不散十万大军身上的肃杀之气。黑色的旌旗如同一片移动的森林,密密麻麻地插在队伍两侧,旌旗上“曹”字的金色纹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遮蔽了兖州北境的天空。
曹操的马蹄,踏碎了清晨的薄霜。他身披玄色重铠,腰悬佩剑,胯下赤色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喷着白气。时隔数年,他终于再次踏上了兖州的土地——这一次,他不是仓皇逃离的败者,而是带着复仇怒火、率领十万大军雷霆归来的王者。
他的目标,自始至终只有一个——陈留。
那个萧澜发家的起点,那个见证他曹孟德兵败溃逃的耻辱之地,那个如今如同一根毒刺,深深扎在他心头的钉子。他要亲手拔掉这根刺,要让萧澜为当年夺走兖豫二州的行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报!”
前方,一名斥候身披风尘,骑着快马疾驰而来,马蹄扬起的尘土在晨雾中弥漫。他翻身滚下马鞍,单膝跪地,声音因极度的兴奋而高亢颤抖:“主公!前方十里处,发现萧澜军的斥候营寨!”
曹操勒住缰绳,赤色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远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对于这样的消息,他早有预料,甚至懒得下达复杂的军令——对付萧澜的“残兵”,根本无需费太多心思。
他只是朝着身旁的夏侯惇微微偏了偏头,一个眼神,便足以传递所有指令。
夏侯惇心领神会,他独眼中爆发出嗜血的光芒,脸上的刀疤在晨光下显得愈发狰狞。他猛地一挥手中的长枪,枪尖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全军突击!拿下营寨,一个活口不留!”
“咚!咚!咚!”
战鼓声轰然响起,如同惊雷在旷野上炸响。曹军将士瞬间沸腾,他们手持兵刃,呐喊着冲向那座孤零零的营寨,黑色的洪流如同开闸的洪水,席卷过覆盖着薄霜的土地,势不可挡。
然而,接战的过程,却顺利得有些出乎意料。
营寨里的守军抵抗微弱而混乱,士兵们仿佛是一群被惊吓到的绵羊,握着兵刃的手都在发抖,连像样的阵型都无法维持。曹军将士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冲破了营寨的栅栏,涌入寨中。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那座营寨便被轻易攻破。守军丢下遍地的旗帜与辎重,甚至连随身携带的兵器都来不及带走,狼狈不堪地向南逃窜,仿佛身后追着索命的厉鬼。
“哈哈哈!”
夏侯惇提着一个还在冒着热气的酒囊,大步走到曹操马前,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囊,大笑道:“主公您看!这萧澜手下尽是些无胆鼠辈!我军天威所至,他们便闻风丧胆,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
曹操翻身下马,走到那些被丢弃的粮袋与兵刃前,用马鞭拨弄着一袋还未开封的粟米,眼中的轻蔑更浓了。他原本以为,萧澜能夺下兖豫二州,必然是个难缠的对手,是一头需要费尽全力才能驯服的猛虎。
可如今看来,对方不过是一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
“传令!”曹操的马鞭猛地向南一指,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全军追击!一鼓作气,拿下陈留!今日,我要在陈留城里,宴请诸将!”
“拿下陈留!拿下陈留!”
将士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音响彻旷野。大军再次开动,这一次,行军速度更快,气势也更盛,仿佛胜利已经近在眼前。
沿途,他们又接连攻破了萧澜军的三个据点。每一个据点的抵抗都同样微弱,守军都是稍作抵抗便仓皇逃窜,留下大量的粮草、帐篷与军械,仿佛是在仓皇逃窜中来不及带走的“战利品”。
胜利来得太容易了,容易到让曹军将士们渐渐变得骄狂。他们不再像最初那样保持警惕,行军时的阵型也变得松散,不少士兵甚至一边走一边哄抢路边被遗弃的物资,将铠甲上的甲片撞得叮当作响。
曹操骑在战马上,看着麾下将士们兴奋的模样,没有制止。他享受着这种摧枯拉朽的快感,享受着这种将敌人踩在脚下的骄傲。他的眼中,已经清晰地看到了陈留城头那面黑色的“萧”字大旗,在他的铁蹄下轰然倒塌的景象。
然而,就在大军即将踏入陈留地界时,一骑快马从后军中疾驰而来,马蹄声急促,打破了队伍中的喧嚣。
是荀彧。
他身披素色长袍,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细密的冷汗,显然是一路急赶而来。与其他将士不同,他的脸上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眉宇间反而笼罩着一层深深的忧虑,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主公!不可再追了!”荀彧冲到曹操马前,翻身下马,语气急切却依旧保持着一份冷静,“此事有诈!”
曹操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回过头,不满地看着自己的首席谋主,眉头紧紧皱起:“文若,何出此言?如今敌军士气已丧,溃不成军,正是我等一举歼敌、拿下陈留的大好时机,为何要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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