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城西门,那扇曾抵御过无数风霜战火的巨门,此刻正被冲车一次次撞击。沉重的木车带着铁头,不知疲倦地撞向门板,每一次撞击都让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木缝里的尘土簌簌落下,门板上的裂痕正一点点蔓延。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断裂声突然炸开,像是巨木崩折的脆响。下一秒,那扇数尺厚的巨门再也撑不住,向内轰然倒塌,木屑与尘土冲天而起,遮得半个城门都灰蒙蒙的。
“杀!”
赵云的怒吼穿透烟尘,他胯下白马人立而起,手中龙胆亮银枪化作一道刺眼的银色闪电,破开弥漫的尘土,第一个冲入城中。枪尖过处,几名来不及反应的守军应声倒地,鲜血溅在他银白的铠甲上,却更添几分锐不可当的气势。
紧随其后的,是如黑色潮水般涌来的许昌大军——甲胄碰撞声、马蹄声、喊杀声混在一起,瞬间淹没了整座寿春城,原本还算平静的街巷,转眼就成了厮杀的战场。
伪帝袁术的宫殿里,早已没了昨日的歌舞升平。金樽玉盘翻倒在地,醇香的美酒混着宫女的鲜血,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缓缓流淌,蜿蜒成一道道刺目的红痕。殿内的幔帐被砍得破烂,名贵的地毯沾满污渍,处处都是仓皇逃窜的痕迹。
袁术像疯了一样推开挡路的侍从,那些平日里围着他阿谀奉承的宫人,此刻只顾着逃命,连搀扶他的人都没有。他身上还穿着那件可笑的明黄色龙袍——袍子上绣着繁复的五爪金龙,可此刻早已沾满灰尘与血污,龙纹被蹭得模糊,连腰间的玉带都歪歪斜斜,拖在地上。
“护驾!快护驾!”
他的声音尖利而嘶哑,完全没了往日“朕”的威严,只剩下被恐惧攥住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在发颤,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几名忠心未改的亲卫冲破混乱,架着袁术从宫殿后门狼狈逃出。他们不敢走向城门——那里定已被许昌军堵住,只能一头扎进寿春城内最复杂的小巷。这些巷子纵横交错,两侧都是低矮的民房,堆满了杂物,他们企图借着战场的混乱,从这里逃出生天。
可刚跑没几步,一阵马蹄声突然由远及近。那声音沉重而富有节奏,每一次马蹄落地,都像踩在人心上,又像死神敲响的丧钟,一步步逼近,堵死了所有退路。
袁术猛地回头,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只见小巷的尽头,一骑玄甲身影正静静立在那里,胯下黑马打着响鼻,堵住了唯一的出口。那人手持一杆通体乌黑的长戟,戟身泛着冷光,戟刃在远处战场火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森然的寒芒——正是萧澜。
他身后,典韦与许褚如两尊铁塔般左右而立。典韦手持双铁戟,面色沉肃;许褚膀大腰圆,双手按在腰间长刀上,两人目光如炬,封死了所有可能逃窜的缝隙。
“杀!”
袁术的亲卫知道退无可退,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举着刀就朝萧澜冲了上去。可典韦甚至没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许褚只是从马背上探出半个身子,蒲扇般的大手凌空一伸,像抓小鸡一样,精准地扣住了为首那名亲卫的脖子。
“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那名亲卫连惨叫都发不出来,身体便软了下去。剩下的几名亲卫吓得肝胆俱裂,手中的刀“当啷”落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瑟瑟发抖,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巷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袁术粗重而急促的喘息声。他看着马背上那个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年轻人——萧澜玄甲覆身,面容冷峻,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仿佛自己只是一只蝼蚁。袁术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筛糠,牙齿都在打颤,可求生的本能与深入骨髓的傲慢,还是逼着他挺直了一点腰杆。
“吾乃天子!大汉天子!”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却因为极致的恐惧变了调,尖细得可笑,“汝敢杀朕?杀君者,当诛九族!”
萧澜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既没有嘲讽,也没有愤怒。他只是缓缓举起手中的寒铁戟,乌黑的戟身挡住了身后的火光,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如深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国贼。”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感情,字字清晰,“人人得而诛之。”
话音未落,寒铁戟已刺出。没有风声,没有破空之响,只有一道快到极致的黑色残影——快得让袁术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噗嗤。”
戟尖轻易穿透了那件华丽却不堪一击的龙袍,穿透了袁术的胸膛,从后背透出。鲜血顺着戟身汩汩流下,染红了玄甲的边缘。
袁术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因震惊而收缩。他低头看着胸口那抹刺眼的乌黑戟尖,又抬头看向萧澜,眼中充满了无法置信的茫然——他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这个“天子”,竟真的会死在一个“臣子”手中。他还想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却只涌出一口鲜血。
萧澜手腕一抖,长戟横扫。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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