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前,死寂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十几万联军牢牢裹住。风骤然停了,空气凝固成沉重的铅块,压得人胸口发闷,连战马的鼻息都变得小心翼翼。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引,死死锁在关前那个如魔神般的身影上——吕布。
他只是静静地立马在那里,赤兔马刨着蹄子,方天画戟斜指地面,却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压得整个联军喘不过气。甲片上的寒光映着天光,连眼神里的傲慢与杀意,都让周遭的温度骤降几分。
高台上,袁绍的嘴唇早已没了血色,那双握着盟主宝剑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的目光扫过身旁的诸侯,那些平日里高谈阔论、自诩英雄的人,此刻要么低头盯着自己的靴尖,要么慌忙移开视线,仿佛只要不与吕布对视,就能多一分安全。恐惧像瘟疫般在高台上蔓延,连呼吸都变得谨慎。
“谁……谁能敌此吕布?”
袁绍的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打磨过,在死寂的战场上飘着,却没人应答。诸侯们面面相觑,眼底只有深深的无力——华雄已死,穆顺、方悦尽丧其手,这天下,难道真没人能挡得住这尊魔神?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骚动从曹操阵后传来。
一骑缓缓走出,步伐不快,却像一道惊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马上的人很年轻,一身玄色铠甲衬得身形挺拔,手中提着一杆寻常的铁枪,没有华丽的装饰,只有枪尖泛着冷光。他的面容平静,眼神里没有丝毫惧意,甚至带着几分淡然,与这剑拔弩张的战场格格不入。
是萧澜。
他一个人,一匹马,迎着吕布那足以焚烧一切的目光,一步步向前走。没有随从,没有旌旗,单薄的身影在十几万大军面前,却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坚定。
“那是谁?”
“好像是曹孟德麾下的少年,叫萧澜?”
“他疯了吗?方悦、穆顺都死了,他还敢上去送死!”
诸侯们的议论声压得极低,震惊与不解像潮水般涌来。高台上的曹操也微微蹙眉,握着马鞭的手紧了紧——他虽知萧澜有本事,却没料到他会在此时主动出战。
吕布自然也看到了萧澜,他嘴角扯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眼底满是猫戏老鼠的轻蔑。又一个来送死的?也好,正好让这群“乱臣贼子”看看,反抗他的下场。
萧澜在阵前勒住马,没有看高台上的诸侯,也没有理会联军的骚动,只是抬起头,望了一眼那高耸入云的虎牢关,仿佛在丈量这雄关的高度。片刻后,他才将目光落在吕布身上,声音清朗,却足以让全场听清:“无名之辈,萧澜。请温侯赐教。”
“哈哈哈哈!”
吕布放声狂笑,笑声里满是无尽的张狂,震得周遭的空气都在颤抖。“好一个无名之辈!今日,我便送你去黄泉扬名!”
话音未落,赤兔马猛地人立而起,一声长嘶刺破长空。下一秒,它如一道红色闪电,撕裂了凝滞的空气,直奔萧澜而来。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在空中划过一道死亡轨迹,带着尖锐的呼啸,如泰山压顶般,朝着萧澜的头顶砸下——这一击,力道足可开山裂石,寻常武将恐怕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
萧澜没有退。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仿佛早已预判到这一击。手中的铁枪骤然抬起,枪尖精准地迎向画戟。
“铛!”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战场上炸开,火星如烟花般四溅,落在地上还带着灼热的温度。萧澜的身体在马背上猛地一晃,手臂上的青筋瞬间暴起,手中的铁枪被压得弯成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仿佛下一秒就要折断。
高台上的诸侯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有人甚至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萧澜被一戟劈成两半的惨状。
然而,枪没断。
萧澜双腿紧紧夹住马腹,身体猛地后仰,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硬生生卸去了大半力道。那看似狼狈的动作,却精准地化解了吕布这致命一击,连赤兔马都被这股反震力逼得顿了顿。
吕布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少年,竟能接下他全力一击?
他不容萧澜喘息,画戟一收一转,寒光骤起,直扫萧澜的腰腹。这一击更快、更狠,角度刁钻至极,封死了萧澜所有躲闪的路线。
可萧澜的枪,却更快。
他没有格挡,反而将枪杆贴着自己的身体一滑,枪尖突然变向,以一个违背常理的角度,直刺吕布握戟的手腕——这竟是吕布戟法中的变招,萧澜却用枪完美复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吕布心中一惊,不得不收回画戟,仓促格挡。“叮”的一声,枪戟相撞,吕布只觉手腕一麻,竟被这股力道震得微微发麻。
一来一往间,转眼便是五十回合。
战场上只剩下兵刃疯狂碰撞的脆响,还有两匹战马急促的喘息。萧澜看起来险象环生,好几次都被吕布逼得连连后退,枪法也显得有些散乱,衣甲上甚至被画戟划破了几道口子,渗出血迹。可无论吕布的攻势多么狂暴,他总能在最后一刻化险为夷,像暴风雨中一叶顽强的扁舟,虽颠簸,却始终不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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