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夜的寒风卷着雪粒,像无数把细冰刀刮过顾三平的面颊。
他膝盖死死压制住索菲的双手,左手扣着她的肩骨,右手匕首悬在她咽喉前,“影武者”仿生肌肉外骨骼手套内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可身下的人没有半分屈服,背脊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每一次挣扎都带着玉石俱焚的狠劲,雪地被她蹬出两道深深的沟壑,冰晶溅在顾三平的脸上,瞬间凝结成霜。
“索菲!你看看我!”顾三平的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为了让索菲看清他的脸,“影武者”的头盔并没有戴上,“雾岛圣心孤儿院对面的钟楼!你被你因为掩护我们而牺牲!雾岛王国的海边灯塔,你被‘织网者’伊藤健太追杀,你都忘了吗?你说过要亲手揪出‘清道夫’的头目!”
回应他的只有粗重的喘息和更剧烈的挣扎。
索菲的手肘狠狠向前顶来,撞在“影武者”的胸甲上,发出沉闷的金属响。
顾三平胸口的旧伤被牵扯,钝痛顺着肋骨蔓延开来,他低头看向索菲露在外面的侧脸,眉骨的新疤在月光下泛着淡粉色,曾经带着骄傲笑意的嘴角,此刻紧抿成一道冰冷的直线,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只有警惕和杀意,没有半分昔日战友的温度。
顾三平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摸向腰间——那里别着几枚枚单独的麻醉弹,是陈默出发至废弃导弹基地前塞给他的应急物资,配套的麻醉枪早已被遗弃在雪地小木屋里,只能手动注射。
之前在基地突围时根本用不上,此刻却要对着昔日并肩作战的伙伴。
“对不起。”他低声说,左手猛地按住索菲的脖颈,右手松开匕首,飞快抽出一枚银色的麻醉弹,针头刺破她防寒服的布料,精准扎进颈动脉。
索菲的身体骤然僵住,随即软了下去,挣扎的力道像退潮般消失。
顾三平松开手,看着她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雪粒,心中五味杂陈。
他弯腰将索菲背起,“影武者”的仿生肌肉自动调整承重,让她的身体平稳地贴在自己背上,脚步踉跄地朝着废弃油井的方向走去。
雪地里,他的脚印深一脚浅一脚,身后拖着两道平行的雪痕,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废弃油井的金属架在极夜里泛着冷光,井口积着半米厚的雪,一台深绿色的雪地履带车停在井架旁,车灯刺破夜色,在雪地上投下两道暖黄的光带。
“三平!你可算回来了!”谢尔盖的大嗓门率先从雪地传来,他正拿着一个红外望远镜在警戒,他抖落身上的雪渍爬起身来,左臂缠着白色绷带,渗着淡淡的血渍,看到顾三平背上的人,惊愕说道:“你背上……这是抓了个俘虏回来?”
顾三平刚走到车旁,伊琳娜就从副驾跳了下来,金色双马尾在寒风里晃了晃,看清索菲的脸时,眼睛瞬间瞪圆:“索菲姐?!她不是……在雾岛牺牲了吗?”
沈丽芸也推开车门走下来,湖蓝色的眼眸扫过索菲苍白的脸,又看向顾三平胸口凹陷的防护板,语气沉稳:“先上车,外面太冷,会冻坏她。”
萧暮雪从车顶跳下来,手里还提着狙击枪,她走到顾三平身边,目光落在索菲的左手腕上,眉头微蹙:“她的手不对劲。”
陈默早已打开后车门,铺好保暖毯。
顾三平将索菲轻轻放在后座,刚直起身,就被谢尔盖一把抓住胳膊:“到底咋回事?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看样子还跟你打起来了?”
“说来话长。”顾三平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她现在……不认识我们了,敌意很强,我只能先麻醉她。”
车内空间狭小,暖风吹过,驱散了些许寒意。
伊琳娜蹲在后座旁,指尖划过索菲的左手腕,那里覆盖着一层银色的金属外壳,边缘与皮肤的衔接处有细微的电子元件,明显是定制的假肢。
她又轻轻拨开索菲的头发,后脑处有一道淡粉色的手术疤痕,长度约五厘米,缝合痕迹清晰可见。
“是索菲没错。”沈丽芸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她摸着索菲的面部皮肤和骨骼进行检查,对比着索菲的面部轮廓,确认脸上没有伪装面膜等,“眉骨的疤是新的,左手是机械假肢,后脑的手术……看起来像是最近做的,可能影响了记忆。”
陈默递过来一支唤醒剂:“试试这个,低剂量,不会伤害她。”
顾三平接过针管,犹豫了一下,还是扎进了索菲的静脉。
几分钟后,索菲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醒了!”伊琳娜下意识往前凑了凑,刚要开口,就见索菲猛地挣扎起来,双手被顾三平之前用捆扎带捆在小腹位置,却依旧试图扑向伊琳娜,眼神里满是凶光:“别过来!你们是谁?!”
“索菲姐,我是伊琳娜啊!”伊琳娜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我们是奥星的人,你不记得了吗?我们一起在雾岛战斗过!”
“奥星?”索菲的眼神更加警惕,她用力扭动手腕,捆扎带发出“咯吱”的声响,“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把我抓来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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