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窗口的冰冷雾气舔舐着破败的窗户。屋里的两人在明确目标后,行动也更加紧张、高效。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狭小、霉味弥漫的木屋变成了一个临时的战争工坊。
索菲忍着左腿钻心的疼痛,靠墙坐在地上,用从抽屉翻出的半截铅笔和一张发黄的旧报纸,快速勾勒出木屋的结构草图。线条精准,如同她冰冷的声音:“四人标准猎杀小队。两人突击手,主攻破门清房;一人技术支援兼入口警戒;一人外围高点,提供火力压制或狙杀支援。行动时间,大概率在凌晨三到四点,雾最浓,人最乏,小镇最沉寂时。突入后会快速搜索,重点寻找我最后消失的位置——二楼临街窗口。”
“我们这样做……”接下来,两人分头行事……
顾三平像一个幽灵,利用浓雾的掩护,在小镇仅有的几家店铺间快速穿梭。
他用李乔伊塞给他的厚厚欧元现金开路,无声地采购着致命的“原材料”:十袋最廉价的面粉、两大桶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清理厕所专用高浓度工业氨水、一卷粗铁丝、几卷强力胶带、几节大号干电池、一个最便宜的无线门铃套装、一小桶汽油。
路过一家冷冷清清的户外用品店时,他目光一闪,顺手买下了一架民用级别的四旋翼无人机和配套的简易显示器——这东西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回到木屋,两人立刻投入紧张的布置。
顾三平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子弹时间”的奇异感知笼罩全身,世界仿佛进入慢镜头。
他拿起一袋面粉,小心翼翼地用刀划开一个小口。他的手指稳定得如同手术器械,手腕以极其微小的幅度、极快的速度抖动。
细微如尘埃的面粉颗粒,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精确引导,均匀无比地、薄薄一层覆盖在主厅和通往二楼的楼梯间天花板的横梁、角落、灯具罩上。
没有明显的堆积,只有一层几乎无法察觉的、死亡的“白霜”。整个过程无声而高效,只留下空气中弥漫的淡淡麦粉味。
接着,他将一桶氨水安置在楼梯下方最隐蔽的角落。桶口上方,他用粗铁丝巧妙地固定了一个从门铃接收器里拆出的电热丝线圈,线圈的两端连接着几节串联的大号电池。
汽油桶则被放在主厅中央最显眼的位置,盖子只是虚虚掩着。他将门铃的无线按钮小心拆解改装,变成一个简易的遥控触发器,塞进自己袖口的暗袋。
最后,他在前门内侧门框下方和后窗窗台边缘,用空铁罐和几乎透明的钓鱼线设置了简易的绊发空响装置——不是为了杀伤,而是为了预警和制造心理压力。
索菲负责最危险也最关键的一环——充当诱饵。
她需要在某个特定时刻,在二楼临街窗口,短暂但清晰地露脸活动。
她的脸,必须被那只金属眼睛捕捉到!随后,她必须立刻、无声地通过后窗翻出,借助屋后堆积如山的破渔网和杂物作为缓冲和掩护,迅速转移到顾三平已经用铁丝“借”开相邻那栋同样破败、暂时无人居住木屋的后门。
“记住引爆时机,”索菲在顾三平检查最后一道绊线时,声音冰冷如霜,带着不容置疑的精确,“必须是攻坚主力两人完全进入布满粉尘的核心区域,也就是主厅及楼梯,技术支援人员守在门口警戒的那一刻。早了,威力不够,可能只伤皮毛;晚了,有人可能警觉退出去。”
顾三平点点头,手心微微出汗。他看了一眼索菲那条打着简陋夹板的伤腿,那翻窗的动作对她而言将是巨大的折磨:“翻窗……能行?”
索菲扯出一个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笑容,眼神里是狼一般的狠厉:“死不了。外面那些杂鱼,交给你解决干净。别让我失望。”
顾三平没再废话,只是用力握了一下腰间的电磁手枪。枪柄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一丝奇异的镇定。
他深吸一口气,将改装好的遥控按钮在袖口暗袋里按得更紧了些。妈的,疯婆子,够狠。老子……奉陪到底!
陷阱木屋二楼,索菲深吸一口气,肋下的旧伤和腿上的剧痛仿佛被暂时压制。她扶着冰冷的墙壁,一步步挪到临街窗前。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窗,浓雾裹挟着寒意涌入。昏黄的灯光勾勒出她苍白却线条分明的侧脸轮廓。
她拿起窗台上那个积满灰尘的玻璃杯,动作自然地对着窗外浓雾,也是无人机监控的方向,做了一个倾倒的姿势。
那双标志性的、冰蓝色的眼眸,如同穿透雾霭的寒星,冰冷地、清晰地投向虚无的远方。
三秒!仅仅三秒!她猛地关上窗户,身影瞬间消失在窗后,快得仿佛从未出现。
而躲在另一处观察的顾三平,明显看到那“静翼鸮”伪装的身影,明显一滞又加速,显然捕捉到了这悄然出现又消失的俏脸。
诱饵,抛出!
时间在浓雾包裹的死寂中,如同被冻结的铅液般缓慢流淌。
顾三平蜷缩在隔壁木屋二楼一个视野稍好的角落,操控着那架民用无人机。屏幕的微光映着他紧绷的脸,额角的伤口在冰冷的空气中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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