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髓还魂丹的药力如冰河般在叶尘体内流转,所过之处,撕裂的经脉被强行续接,破损的内腑被阴寒的生机包裹、缓慢修复。剧烈的痛苦与冰凉的舒缓感交织,形成一种极其诡异的体验。
叶尘紧守心神,全力运转《混沌经》微末的根基,引导着这股并非完全契合的药力。建木神苗也微微摇曳,散发出更加微弱的先天生机,努力调和着药性中的阴寒,避免其对道基产生不可逆的影响。
时间在寂静的暗室中流逝。
三日时限将至,叶尘缓缓睁开双眼。眸中虽然依旧带着疲惫,但比起之前已是好了太多。
伤势恢复了约莫三成,至少行动无碍,也能调动部分混沌之气,但远未到全盛时期。阴髓还魂丹的药力已然耗尽,后续的恢复需要水磨工夫或更对症的天地灵药。
“足够应付一般情况了。”叶尘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状态,低声自语。
他必须出去打探消息了。“幽冥计划”、“葬坑”坐标,如同巨石压在他心头。摇光圣地所图甚大,他既然撞破了,就不可能置身事外。更何况,他需要找到离开西域的方法,此地绝非久留之地。
推开石门,外界依旧是那副光怪陆离的景象。时间在鬼市中仿佛停滞,永远弥漫着昏沉与喧嚣。
叶尘拉低兜帽,重新汇入人流。他没有急于打听最核心的秘密,而是像普通顾客一样,在各个摊位前流连,耳中捕捉着流散的只言片语。
“听说前几天黑沙古城那边出了大事,摇光圣地的一个据点被人端了?”
“嘘!慎言!摇光的事也敢乱嚼舌根?不过听说动静不小,好像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了……”
“最近鬼市里生面孔多了不少,许多大宗门都在暗中增派人手,西域怕是要不太平了。”
“何止西域?据说中州那边也有异动,几个古世家都派人往西来了……”
“都是为了那‘葬坑’吧?传言那里快要开启了,里面埋藏着上古之秘……”
零碎的信息汇聚,印证了叶尘的猜测。黑沙古城的事已经传开,摇光圣地定然加大了搜捕力度。而葬坑之事,似乎并非绝密,已在一定的圈子内流传,引来了多方关注。
他需要更精准的情报。
叶尘目光扫视,最终停留在街角一个不起眼的摊位。摊主是一个笼罩在宽大黑袍中的身影,面前铺着一块脏兮兮的黑布,上面随意摆放着几件破损的古器、几枚颜色晦暗的玉简。摊主的气息隐匿得极好,几乎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
这种摊位,往往才是真正藏着好东西或者秘密的地方。
叶尘走上前,蹲下身,随手拿起一枚锈迹斑斑的青铜指环,神识悄然探入,却发现内部结构早已损坏。
“想要什么?”黑袍下传来一个中性、沙哑的声音,听不出年纪和性别。
“消息。”叶尘言简意赅,“关于最近西域的动荡,特别是摇光圣地和葬坑。”
那摊主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打量叶尘:“消息有价,看你想知道多深。”
“越深越好。”叶尘平静道,同时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小块得自刘执事的、蕴含着精纯魂力的黑色晶石,放在黑布上。这是阴魂类修士渴求的宝物。
摊主的手如同鬼爪般迅速收起晶石,速度之快让叶尘眼神微凝。
“摇光圣地在找一个人,一个从黑沙古城逃出来的人。赏格高得吓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摊主的声音压低,如同耳语,“据说是那人带走了某个极其重要的东西。”
叶尘心中凛然,面色却毫无变化。
“至于葬坑……”摊主顿了顿,“那地方邪门得很,并非善地。上古年间似乎是一处战场,也是一处巨大的坟场,埋藏着无数秘密,但也充斥着不祥。每次开启,都会掀起腥风血雨。摇光圣地对其极为重视,似乎在进行一项庞大的计划,与葬坑深处的某样东西有关。”
“什么计划?什么东西?”叶尘追问。
“这就不是这个价能知道的了。”摊主嘿嘿低笑两声,“或许,你可以去‘百晓阁’问问,那里是鬼市专门买卖最高机密的地方,只要付得起代价,没有他们不知道的。当然,也可能有命买,没命用。”
百晓阁?叶尘记下了这个名字。
“此外,”摊主似乎意有所指,“朋友身上带着的东西,气息很特别,在鬼市里还是小心为妙,这里眼睛多得很。”
叶尘心中一紧,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他体内残存的阴髓还魂丹药力,或者建木神苗的微弱气息?这摊主绝不简单。
他没有再问,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按照摊主隐约的指引和一路上的打听,叶尘在鬼市深处找到了一栋孤零零的二层小楼。小楼通体由某种苍白骨骼搭建而成,门口挂着两盏人皮灯笼,牌匾上写着三个扭曲的血字——百晓阁。
气息阴森而危险。
叶尘沉吟片刻,迈步走入。
阁内空荡荡,只有一个面容惨白、涂着鲜红胭脂的少女坐在柜台后,正对着一面铜镜梳头,动作僵硬而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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