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厅内的气氛因“婚约”之事而变得有些凝滞和紧张,王建安与木芙蓉心中惴惴不安,生怕得罪了这位权势煊赫的三叔时,木承安却忽然神色一缓,脸上重新挂起了那副慈祥长者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阴沉从未出现过。
他将目光转向安静坐在一旁的木淑彤,语气变得格外温和,甚至带着几分诱哄的意味:“淑彤啊,”
“三爷爷。”木淑彤抬起眼帘,柔柔地应了一声,声音清越婉转,如同珠落玉盘。不知为何,听着这娇柔悦耳的声音,木承安心中因婚约而升起的那股不快,竟莫名地消散了几分。如此品貌,合该有更大的造化,困于乡野实在是暴殄天物。
他捋了捋胡须,笑眯眯地,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家常般说道:“三爷爷在应天时便听闻,你是个极聪慧能干的孩子,竟自个儿琢磨出了一个制作‘细盐’的法子?如今这细盐在京中可是紧俏得很,连宫里都时有问起。真是给我们木家长脸了!”
木淑彤心中冷笑,果然是为了细盐而来。她面上却不露分毫,反而在木承安话音落下后,适时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之色,臻首微垂,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手中的帕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木承安见她如此情态,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淡了几分,眼底掠过一丝不悦,但声音依旧维持着温和:“怎么?可是有什么难处?但说无妨,三爷爷又不是外人。”
木淑彤这才抬起头,轻轻叹了口气,眉眼间带着几分无奈与委屈,将上次用来搪塞齐修远的那套说辞,稍加修饰后,娓娓道来:“三爷爷谬赞了,淑彤愧不敢当。其实……那细盐之事,外界传闻多有夸大。孙女……孙女其实并不懂得什么制盐之法。”
她顿了顿,观察了一下木承安的神色,见他眉头微蹙,便继续用那柔弱的声线解释道:“前些时日,钱家的钱有道因与我家有些生意往来,关系尚可,他言说需要一处僻静的仓库堆放些货物,周转些时日。念及旧情,我便将家中几处闲置的府库借予了他使用。至于那细盐从何而来,又如何制作,孙女……孙女实在是一无所知。想来,或许是钱家自己弄出来的,只是借用了我们家的地方罢了。”
听着她这番“合情合理”的推脱之言,木承安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眼神也变得锐利,那股久居上位的压迫感不经意间流露出来。他心中自然不信这番说辞,齐家那边的密报言之凿凿,岂会有假?
王建安和木芙蓉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手心都捏了一把汗。他们深知,以木承安如今江东巡抚的身份和权势,现在的木家三房,若真将他得罪狠了,大房日后在江东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就在气氛再次陷入冰点,几乎要凝固之时,木淑彤像是经历了极大的内心挣扎,贝齿轻轻咬了下唇瓣,脸上露出一种既惶恐又不得不顺从长辈的纠结神色。她犹豫再三,终于仿佛下定了决心般,怯生生地抬眼看向木承安,声音细若蚊蚋,却又足够清晰:
“虽……虽说淑彤确实不知那制盐的秘法,但……但那处府库,终究是木家的产业。三爷爷若是……若是对此感兴趣,想知道那细盐究竟是在何种环境下制作出来的,淑彤……淑彤可以带三爷爷进去看一看。”
此言一出,木承安阴沉的眼神骤然一亮!
制盐之法,他志在必得!那关系到他未来能从齐家得到源源不断的一成巨额利润,是他巩固自身实力和地位的重要筹码!不过,面对眼前这个姿容绝世的孙女,他心中另有盘算。若能将她和细盐之法一并献给三皇子,那才是利益最大化。至于刚才他们口中那个什么宋诚毅的婚约……木承安心中嗤笑一声,一个乡下的泥腿子出身,就算有点才名又如何?在三皇子这等天潢贵胄面前,简直如同蝼蚁。他若识相主动退婚便罢,若是不识相……自有的是办法让他“心甘情愿”。
眼下,既然木淑彤主动退了一步,提出了可以参观工坊,他自然乐得借坡下驴。既避免了与这位未来可能成为皇子妃甚至是宫中嫔妃的孙女撕破脸,又能亲眼去探查那细盐的虚实,或许还能从中窥得一些门道。
于是,他脸上瞬间云开雾散,重新堆起和蔼的笑容,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淑彤果然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三爷爷也只是好奇,想看看是何等巧思能制出那般精致的细盐,绝无他意。既然你方便,那便带三爷爷去开开眼界如何?”
木淑彤见目的达到,心中稍定,面上依旧是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轻轻颔首:“淑彤相信要是钱家主知道三爷爷愿意莅临工坊指点,一定会感到荣幸的。”
她随即转身,吩咐候在厅外的下人立刻去准备马车,然后对王建安道:“父亲,您陪三爷爷和堂哥一同前往吧?”
王建安连忙应下。
不多时,一行人便登上了马车,在木淑彤的指引下,车轮辘辘,向着通泽县城内那处早已精心布置好的假工坊行去。马车内,木承安闭目养神,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步骤;而木淑彤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眼神沉静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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