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赵府内院。
赵明宇刚卸下一身疲惫躺下,眼皮才合上不久,一阵清晰而克制的敲门声便“咚咚”响起,打破了夜的沉寂。
“谁?”赵明宇立刻惊醒,警惕地高声问道,声音还带着一丝睡意,但更多的是警觉。这段时间的牢狱之灾和风波诡谲,让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门外传来一个熟悉而清冷的女声:“三叔,是我,凌玥。”
听到是赵凌玥,赵明宇紧绷的神经立刻松弛了大半,但深更半夜前来,必有要事。他连忙掀被起身,动作利落。睡在一旁的三李玉梅也被惊醒,见状不用多问,也赶紧跟着起来,随手披了件外衣,快步走到门口,“吱呀”一声将房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正是赵凌玥和木淑彤。两女皆是一身便于行动的简便衣裙,发髻微乱,脸上带着赶路的微红和一丝挥之不去的凝重。
李玉梅一见是她们,脸上瞬间绽放出慈爱而真切的笑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女儿,连忙侧身让开,压低声音关切道:“是淑彤和凌玥来了!这么晚了,饿了没?婶子这就去灶房给你们弄点热乎的吃食!”
“不用了,三婶!”
“真的不用麻烦!”
两女连忙一左一右拉住李玉梅的胳膊,阻止她真的大半夜去张罗饭菜。她们脸上都带着歉疚之色,转向也已穿戴整齐走过来的赵明宇,木淑彤轻声道:“三叔,三婶,打搅你们休息了,实在对不住。”
赵明宇摆了摆手,示意无妨,目光敏锐地落在两女严肃的神情上,沉声问道:“这么晚过来,是出了什么事?”
木淑彤看了一眼赵凌玥,然后郑重说道:“诚毅来信了。”
赵明宇闻言,眼神骤然一凝,立刻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警惕地扫了一眼寂静的院落四周,随即对李玉梅低声道:“老婆子,你带她俩先去我书房,那里清净。我去喊天擎和东来过来。”
李玉梅心领神会,知道事关重大,连忙点头,对着两女招招手,便领着她们穿过几道回廊,向着旁边一处更为幽静的独立小院走去。
这小院明显与别处不同,院门口静静侍立着四名腰佩短刀、眼神锐利的护卫,见到李婶带着人过来,只是微微颔首示意,并未阻拦,但警惕的目光始终在黑暗中逡巡,戒备森严。
李玉梅将两女带入院内,径直走向一间位置相对隐蔽、窗户都被厚布帘遮得严严实实的房间。推开房门,里面陈设简单,只有一张书案,几把椅子,以及几个存放书籍卷宗的书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一丝陈旧木料的味道。
李玉梅手脚麻利地点亮书案上的油灯,昏黄的光线立刻驱散了室内的黑暗。她又赶紧给两女各自倒了一杯温茶,刚放下茶壶,就听到门外传来急促而沉稳的脚步声。
房门再次被推开,赵明宇当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同样衣衫整齐、显然也是刚从床上被叫起的赵天擎和赵东来。赵天擎眉宇间还带着一丝武人特有的悍气,赵东来则是一脸精干与沉稳。
“三叔,天擎大哥,东来叔。” 木淑彤和赵凌玥连忙起身,对着三人恭敬地行礼。
赵明宇示意她们不必多礼,脸色凝重地走到主位坐下。赵天擎和赵东来也各自落座,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两女,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严肃而紧绷。
李玉梅见状,知道他们要谈正事,无声地退了出去,并细心地将房门从外面轻轻关上,隔绝了内外。
待房门合拢的声音落下,木淑彤不再耽搁,从怀中取出那封宋诚毅的亲笔信,双手递到赵明宇面前的书案上,沉声道:“三叔,这是诚毅刚刚派人紧急送来的信,我们看过之后,觉得事关重大,必须立刻与你们商议。”
赵明宇、赵天擎和赵东来三人闻言,脸色更加肃穆,之前的些许睡意早已荡然无存。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赵明宇伸手拿起信件,就着昏黄的灯光,与凑过来的赵天擎、赵东来一起,三个人,六道目光,无比专注而严肃地逐字阅读起来。油灯的光晕在他们凝重的脸庞上跳跃,映照出深深的沟壑与紧抿的嘴角。
将信件递还给木淑彤,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敲击了两下,赵明宇眉头紧锁,沉声问道:“淑彤小姐,诚毅信中所言,绝非危言耸听。此事,你怎么看?”
木淑彤接过信件,并未立刻收起,而是用指尖轻轻抚平信纸的折痕,动作细致,仿佛在整理思绪。她将信件妥善收好后,抬起眼,目光清澈而坚定,没有丝毫小女子的扭捏之态,声音清晰地分析道:“三叔,按诚毅的判断,接下来觊觎细盐的,恐怕不再是齐家、木家二房这等层级,而是来自更高处,手段也更难防备的势力。”
她略一停顿,见赵明宇等人都在专注倾听,便继续道:“然而,细盐停工太久,对我们而言亦是巨大损失,市场不能长久空悬,否则前功尽弃。所以,生产必须尽快恢复,但绝不能像之前那般摆在明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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